风太大,这人被风雪噎得辛苦,断断续续的,还是能让人听明白。甘英哑然失笑,这是打不过,便来软的一套了。从对方喊话判断,守住冰墙的是汉军。这让他迷惑,难道会是窦固都尉亲自派人来守御这里?这怎么可能,老将军此刻正在与呼衍王在南山口血战呢!
他派一名刑卒返回,将人马悄然带上来。按照常规,他应该等夜暗时分再攻击,但甘英见张望等人对后方毫无防备,连一个暗哨或明哨都没派,白天攻击一样会起到奇效。且汉军一屯人马自下风头上来,峡谷内雪花纷飞,狂风呼啸,轰鸣声如雷,便决定迅速发起攻击!
人马很快便上来了,甘英两人退回,骑上战马,对众人交待道,“此战关系别部生死存亡,不留俘虏,务求全歼!”然后,手中丈八长矛一挥,便顶着狂风,一马当先,骤然发起冲锋。转过一个大弯,接近张望的雪屋,甘英举着长矛大喝一声,“杀——”便急驱突入!
匈奴人都躲在几个大雪屋内,正在外面与冰墙上对射的士卒急忙从雪地里跃起,扔掉弩,提着弯刀,大叫着冲上来,瞬间被雪崖顶上射杀数人。而雪屋内的人也开始往外冲,一场混战在峡谷中展开。由于甘英突然袭击,匈奴人躲在雪屋中烤火未加防备,从雪屋中冲出来不及上马,只能徒步接战,因此很快便分出了高下。
绝大多数匈奴人在混战被斩杀,抵挡不过,二三十人仓皇间向北面的峡谷中窜去,汉军跟在后面紧紧追赶。逃进去不远,这条峡谷一分为二,一条向东,一条继续向北。汉军分兵紧追不舍,向东的峡谷行不了二三里,便被一堵高山挡住了去路,十几人被汉军无情斩杀!
另有十几人?着峡谷玩命向北逃去,顶风而行,自然跑不过战马,掉队的都被汉军斩杀。最终只有两三人,凭借超强的体力攀上右侧雪崖,仓皇失措地逃进雪帘中!
战斗结束了,点验了一下,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甘英心里大喜。全屯一百零七人,除三人皮肉轻伤,竟然无一人重伤或阵亡。汉军完全遵照他的命令,未俘一人,只留下一地尸体。他顾不得欣喜,命令众卒一一翻看匈奴人尸首。可从头翻到尾,只有两人脸上鼻子右侧有疤痕。
刑卒们将这两具尸体拖到雪屋前,甘英翻看了一下,根本不是月牙形疤痕。这令他懊恼不已,张望恰在逃走的那三人中!
甘英将刑卒们收回,都挤进七座大雪屋中烤火取暖。此时已经到了饷午时分,雪屋内张望手下打的黄羊足足有二三十只,烤熟的羊肉就差不多够他们饷食的了。饷食过后,躯体暖和过来的刑卒们又在马群的上风头筑了一道雪墙,让战马避风。
一切办完,甘英令每屋留一人轮流警戒,其余人睡大觉。于是,汉军刑卒们便围着篝火,在雪上铺开毡毯挤在一起睡开了。甘英刚睡着,便被放哨的刑卒推醒了。刑卒禀报,“屯长,雪墙顶上有人喊话!”
甘英眼都未睁,“那是汉军,令那几人搬去大木,畅通道路,便于大队人马通行。否则,便冻着,不许下来……”话没说完,便又用羊皮袄裹着脑袋大睡开了。
刑卒只好去传话,雪墙顶上人气疯了。下面明显是汉军,可赌气没用,只好按照人家的命令,在底下几名放哨刑卒的帮助下,费了好大劲将好不容易搬运过来的大圆木一一挪开,才牵着马下了雪墙,安置好战马,喂上料。气势汹汹地挤进暖和和的雪屋内,本想斥责一番呢,可人家都在睡着,没人理会他们,只好拿起烤肉便吃。
可没等吃完,几人便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也挤到人家身边,大睡起来。
甘英一觉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刑卒禀报多了八个人。其中一人也醒了,被带到甘英面前,“禀报屯长,吾是中军斥侯,奉波绍将军之命,前来侦测鬼风口,保护别部北上之路。后来,吾发现一队匈奴人来到,已来不及往报班司马。正在为难之时,发现了这道雪墙。为防止其通报疏榆谷,便封锁了这道墙……”
……
甘英与吴彦离去后,别部隐藏在密林中,又捱过了一个夜晚。
半夜时分,波绍派出的信使,送来了中军长史黄沾的密帛,通报了越骑营的行动计划。并命两部配合,同时夺取伊吾庐与城北大营。凌晨之前,胡焰手下的斥侯赶来禀报,“一支大军足有一营,悄悄绕过座座村庄,已经潜入伊吾庐城北大营白杨沟对岸密林中。”
班超与众将闻言,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饷午时,班超将作战计划通报给全体屯长、队率,一股喜悦情绪迅速笼罩着绿洲。别部并非孤军,二营协同作战,夺取伊吾庐与城北大营之战,便多了一分把握。
麦香带着小女儿来了,她累巴巴地提来了一大桶热乎乎的马奶,一大包烤肉、粢饼。班超和中军的几位军侯、士卒们,只好喝了马奶,吃了食物。淳于蓟叮嘱她不要再送食物,越是临战之前越是要谨慎,免得被匈奴人盯上,引起怀疑,坏了大事!
麦香不理会淳于蓟,却忧心忡忡地扭头急忙对班超道,“将军,众人都传,今日早间呼衍王打败了汉军。汉军大营已被层层围困,粮道被断……”
她刚说完,胡焰手下的斥侯也回来了。原来,黎明之时,呼衍王派出五千人在汉军营前列阵挑战,汉军出战,大战了一场,佯败退回营内。大营西面谷口一直被匈奴人围着。班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