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语滞,与儿子随便说上两句,这便就又扯到缥缈的故事里去了。
这事便就再没提过。
日子平淡无波,日子也过的越来越有滋有味,云闲话不多,在一天早上起来见不着人之后,她以为他不告而别,也没起什么波澜,虽然说她照顾了他有一阵子,他连句谢谢的话也没说过,但是这家里家外的却都是他给打理的像模似样,划算下来,便就是滋补他身体的药,也没花她一分银子,不过是顺手熬了熬而已,她觉得还是她赚了。
走了便就走了,她还真没觉得云闲不告而别有什么不妥当。
却是半月后,一队依仗突然从山下而来,上等的花轿四人抬,前前后后箱笼加上人力足足排了数丈之远,远远的站在山上就能看得见山道上那一队的喜庆。
她隐隐觉得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回屋擦了把脸,整了整衣衫坐好,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院门外果然有人叫响。
小狸先冲了出去,她跑过去一把将小狸摁住,还以眼神叮嘱不可乱说话。
就见喜婆笑着迎了上来,同时后面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里悠然走下一个人来。
正是云闲。
看着云闲那依旧云淡却隐现激动与喜悦的表情,她微微一笑,手却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出了这个山头的一天,她甚至于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是小狸说她叫弓月,那她便就叫弓月。也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连自己住的这个山头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并没有坐那个花轿,携着小狸自然没有什么顾忌,拉着小狸上了云闲的马车,三人坐在里面倒还富余,平日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就没怎么多说过话,此时三人共坐一辆马车。以前不说话不觉得尴尬,现在竟是觉得安静的让这一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云闲一直往小狸面前递零嘴,小狸吃的高兴,本来也不愿意理他。自然一字不说话,自己吃两口,就伸出小手喂弓月吃一口。
云闲在旁边偶尔就说上几句,以前话极少,今天这一路上说的话倒是比以前加起来的都多。
她这才知道。云闲那天不告而别,是因为有人半夜里来寻到了他,他虽然很多事情还有些模糊,但是身份却是明确了。
他乃是当朝定国公国舅爷的嫡长子,历来家族都是以武传家,每一代的嫡长子几乎都是挂着军衔在身,他这个嫡长子却不好舞刀弄剑,不只不喜欢还相当厌恶,本想进京参试考出个成绩来,却没想到还没到京城就迷路昏倒在山中。醒来后被她所救却什么又都不记得,现在再进京,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弓月问他是不是挺遗憾可惜的,他一笑而过,只说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云家代代都习武,大概先祖都成心不想让他去改而习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看了看弓月,目光温和闪烁如天上的星子:“遇到你,也是先祖给安排的缘分。”
弓月觉得。自己不过是顺手把他拣了回去,救他的时候也没想过他日后怎么报答,更别说像眼下这样,他这般直接让花轿过来山中接了她。
她想。不过是一段日子的相处,她万万不该有哪一点能值得他青眼相加才是。
她没当回事,想着自己若是心安理得的受了云闲财物上的酬谢,这一头占了,自然就不用再有以身相许这另一头了吧。
一入侯门,她豁出去了脸皮。坦然受着,当着嫡长子的救命恩人,被阖府上下像供神仙似的供养着,一日之间从揭不开锅过上了奢华的富贵日子,竟也没觉得有多难消受。
她住着,却是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小狸也听话,似是懂得寄人篱下似的,除了他们母子住的这个院落之外也不往外跑玩,这日子一过就又是小半个月。
她不出院,又不是这府里的人,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是大起波澜,她也浑然不知蒙在鼓里。
云闲回归了定国公嫡长子的身份,但其实记忆也没恢复多少,直到有一天她这个小院被团团围了住,直到嫡次子云祁双目狠戾的出现在她的院内,大刺刺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到她厅内的主座上,这一段风平浪静的逍遥日子,才让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如梦初醒之感。
云祁一个字也没跟她说,眼皮子都没抬,始终端着坐在那里,旁边的管事满目嫌弃的将罪名就安了下来。
云闲有一个未婚妻,也住在这府里。
这个未婚妻算是云闲的童养媳,自小就住在这里了,在府里养着等着云闲成年好成亲生子,说是当时云闲年幼身体不好买来冲喜的,但这种事情便就是弓月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里姑娘也知道,买来的童养媳嘛,若真是想让她嫁给云闲,早就嫁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以云闲嫡长子的身份,将来肯定是要承袭的,怎么可能让一个没背景没来头没势力甚至都没娘家的买来的丫头当云闲的正妻。
不过是冲冲喜,任务完成了就养着呗。
但是这个童养媳,就在昨天夜里突然死了,是被毒死的。
经那管事所言,他明查又暗访的,一上午的时间就查了个水落石出,凶手就是她弓月,因为想要嫁给云闲,又不甘心做妾,便深夜潜入那女子的院内,下毒害死了她。
小狸早就被弓月谴去了睡房,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大对劲,怕惊吓到他。
她听完那管事的说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全府上下都知道,我连这个院子都没有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