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蒸腾,老式纱门窗户敞着,室外知了声声叫得欢畅,室内落地电风扇在旁发出乌拉乌拉的声响,钟灵听得心烦意乱,她倒不是怕热,老屋背靠大树,密实的树叶遮阴,她所在的屋子沾了一片阴凉,她心烦意乱的是完成不了的作业。
外婆家的老房子只有楼下客厅里装有空调,老人家省吃俭用一辈子,客厅里的空调也只是在来人过往时开一开,又因为小辈们平只有逢年过节回来住,因此其余房间就没有再装。
这会大人们都出去了,她正在楼上书房里写暑假作业,下学期升高二,暑假作业就多如牛毛,除了一本厚达五十页的综合练习题外,语数外三门主打科目都有十张复习试卷,另外还有二十篇作文,中英文各二十篇,这还没完,她还要提前背诵高二、高三所有的诗词课文。
唉,学生,学生,学习一生。
眼下暑假已过大半,她还有一半卷子未写,二十篇作文没碰和高三课文背诵任务,真是愁死她了,她愁的不是如何写,愁的是今年暑假时间都被占用了,她连一丁点出去玩的机会都没有了!
上个星期裘好运约她去游泳,她都遗憾拒绝了!
!万恶的中式教育!万恶的高中生活!
钟轶民主,闺女出国与否贵在自觉,钟灵自己坚持留在国内学习,她从小就喜欢当主持人,从小就热爱古典文化,她认为留在国内更能培养她的气质,培养她将来成为一个优秀主持人的气质。
钟灵想不到的是为了成为优秀的主持人,她必须要接受这种残酷的学习方式,每次做题都要杀死她一大堆脑细胞,每次在老师办公室看到那一大堆待发的试卷,她都有放一把火烧了试卷的冲动。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钟灵写着试卷,一边背着必背古文,一边想着今天的作文题目,一心三用,苦中作乐,不亦乐乎。
“啾啾、啾啾、啾啾……”
窗外传来人造声音,钟灵柠眉,却未抬头,继续埋首桌案奋笔疾书。
“咯咯、咯咯、咯咯……”
钟灵默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飞快地填写用适当的词填空,基本上眼睛刷一下就知道答案。
“喵嗷、喵嗷、喵嗷……”
钟灵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两手撑住书桌,踮起脚尖朝窗外探去,恶狠狠地凶着发出以上三种噪音的罪魁祸首,“唉哟,我去!沈悠然你烦不烦呀!我作业写不完你负责啊!”
南门巷这一片老屋,家家户户挨得很近,有的房屋近得伸手就能够到。
钟灵的外婆家竟然与沈悠然的爷爷家是邻居,这是他们这群孩子谁也没料到的,那时候钟灵和傅胤雪她们玩得好,她也认识沈悠然,只是向来很少和他说话,初一那年暑假,她在书房里写作业,听到沈悠然在窗外和她搭腔,她才发现原来缘分就是如此狗血又简单。
窗外的少年,阳光帅气,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她,丝毫没被她的坏语气吓跑,甚至见她终于回应,笑得越发灿烂。
他吊着一双漂亮的凤眼,轻佻地看向她,“喂,钟丫头,你叫我一声悠然哥,我帮你写如何?”
沈悠然不这么说,钟灵不至于发火,他这样说,她反而觉得他是火上浇油,想到这里,她心火更旺,“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烦我,不然我就去和沈奶奶告状!”
你妹的,他一个毕业生来帮她写作业,光是字迹就无法过关,他是想让她爸妈揍她吗?!
哼,不安好心的恶人!
钟灵的恶声恶语,沈悠然习以为常,这丫头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凶他,他其实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过就是每天这个点喜欢守株待兔等着上楼戏弄她,大夏天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玩的事呢?
沈悠然呵呵一笑,不怕钟灵的威胁,单手撑着窗棱,还有一只手拿着一把美人扇装样子,扇了一下又扇了一下,俨然把他自己当成了魏晋时期的文人公子,“唉,钟丫头,我主动教你做题,还不收补习费,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恶人先告状呢?你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你怎么不知道感恩戴德、尊重师长呢?”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在钟灵眼里,沈悠然不要脸的功力已经天下无敌,这小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苦的说成甜的,方圆百里的长辈们都被他的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和嘴给笼络了,她还真的无法告状,没人信呐。
对付这种人,她不能上杆子和他对骂,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咬回去,最佳做法就是忽略以及视而不见,所以她决定关窗户,不待见他。
“谢谢啊,不过我不用你帮忙,我没别的特长,就是成绩好,不要问我排名多少,因为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钟灵瞪他几眼,又对他吐了吐舌,唰地关上纱门关上窗户。
“碰”的关窗户声音打断了知了的鸣叫,一分钟后鸣叫声又继续响起,沈悠然和知了一样,絮絮叨叨的聒噪声再次透过不隔音的老式窗户传进来。
“喂,钟丫头,你基本的待人礼貌呢?难不成你们学校年级第一的学生就是这个德育素质?这可不行的,德育也算分的,我得去找你们校长谈一谈,你这年级第一作假。”
“喂,钟丫头,你不要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呀,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