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然连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小的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不是?因为这匠人实在不是我这铺子里头的专属匠人,只是在我这儿代卖成品罢了,我不能直接把人叫来,他住的地方倒是好找的,你只需要去珠市口那边儿,打听一个叫满金匠的就行,那儿的人都认识他。”云掌柜看着叶夫人和连夫人的做派,知道今天自己不说这匠人的情况是不行了,没有犹豫太久,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这满金匠人称满疯子,在珠市口那一片儿有名儿的很,只要是到了那一片儿一打听,就知道他住在哪里,心细一点儿的,还能打听到更多的东西呢。
自己只说了他的名号,也没让他来,也没说他家在哪儿,也不算是出卖了他的消息。这几位夫人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要开银楼的样子,自己便是行个方便又能怎么样呢?
“如此就多谢掌柜的了!”惠雅听到了这话,轻轻的松了口气似的,对着云掌柜施了一礼算是答谢。
连夫人看着惠雅的脸色好了不少,以为她只是小孩子家家好奇心重罢了,心想着她许是喜欢那套赤金的牡丹头面,便准备回去以后,找个时间把那头面当礼物送给惠雅。
“别客气,这也是满金匠手艺好,几位贵客看得上他。”云掌柜看着惠雅真是打听了一句就不再追问的样子,而连夫人和叶夫人也不太在意了的样子,便笑着客气了几句,恭敬的送了几人离开了。
在惠雅等人离开了以后,银雀楼里头云掌柜却将大满和小满两个女孩子留了下来,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满金匠的簪子卖出去了,一共是四十两银子,这虽然不算多,却也足够让你们家过上一阵子的了。以后你们爹爹制了首饰还是可以放到我这来代卖,我不收你们银钱,你们还要留在这儿么?”
“云姨……”大满和小满两个站在云掌柜的跟前,眼泪渐渐的流了下来,“东家铺子被占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什么都做不了,要是不把剩下的匠人给拢住了,怎么对得起夫人这么多年的栽培!”
“唉,你们都是好的……想在这呆着,就继续呆着吧!”云掌柜看着眼前的两个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满金匠人称满疯子的,原本是另一家小银楼的掌柜的兼大师傅,满疯子的媳妇还有他们俩的一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在一处帮着董家看着铺子。满疯子的媳妇跟自己关系极好,拜了干姐妹的,当初自己没当着银雀楼的掌柜的时候,对自己也是多有照顾,有份儿香火情在里头。
不过自打他们东家夫人病重无法理事,娘家来了个不知道什么的人就把铺子的权给夺了,把满疯子一家子赶走了以后,满家五口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如今满家五口人,加上两个忠心的匠人挤在珠市口的一个小院子里头,死都不肯另谋别处的事儿做,只靠着满疯子打首饰到自己这寄卖过活,实在是一帮子傻人!
不过……云掌柜又摇了摇头,就是这样的傻子,才能真心的敬重主家,对主家死心塌地的呀。自己也不就是看着他们傻的可爱,又有过去的香火情分在,才要帮他们一把,想着他们哪天能够度过难关的么。
已经走出了银雀楼的惠雅,却是全然不知道银楼里头的这一段儿,她着连夫人他们又走了几家铺子,买了些料子又定了几套衣裳,这才坐上了马车回到了叶府。
惠雅回去以后坐在窗边,手边上放着的是从银雀楼里头带回来的首饰,一套赤金蝴蝶花纹的头面,款式精致简单,十分适合自己这样的年纪,还有璎珞圈、压裙、配饰等等,琳琅满目的。
但惠雅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东西上头,她现在满心死的想着,那珠市口的满金匠会不会与娘亲有着什么关系。比如说娘亲常常买他打造的东西,再比如说,他会不会是娘亲陪嫁铺子里头的人?
惠雅知道娘亲是有陪嫁铺子的,而且还有一家不错的金银首饰的铺子,不过惠雅被解救回京的时候,娘亲的陪嫁铺子早已经被庶姨母也是后来的继母给牢牢的巴在了手心儿里头,早已经不是娘亲在的时候的样子,而自己也确实不知道有满金匠这么一号人。
惠雅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京城这么大,怎么会让自己无意之间就撞到娘亲陪嫁铺子里头的人呢?她怅然的笑笑,心里头这个念头却反复不停的出现着,让惠雅的心里头难安的紧。
“要不,还是去打听打听好了。”惠雅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便决定要去打听一下。如果那满金匠真的是娘亲陪嫁铺子里头的人,那么这样找外头代卖首饰的行为,必定代表了不一样的情况,许是娘亲自由受限,陪嫁铺子被人占了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儿,惠雅的脑袋里头想的就更多了,前世的庶姨母可不就是借着照顾娘亲的名义住到了赵家,凭借着娘亲对她的可怜和信任,将赵家二房里里外外的都渐渐的拢到了手里头,就连娘亲的陪嫁铺子都没有幸免?
如果事情真的就像前世那样,且小郑氏那个毒妇动作足够快的话,许是娘亲在赵府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惠雅皱紧了眉头,心里头忍不住有些打鼓起来。如今连家和叶家都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罢了,饶是有些钱财,却基本没有可能从赵府打探出内宅里头的内幕消息来,毕竟门第差了太多。
如今惠雅只能静静等待,等赵家老夫人他们进香回来以后再说了。而外围的事儿,却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