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雅的心砰砰的乱跳着,作为从小被教育要贤良淑德的她来说,就算是在自家的花园子里头碰到了外男,也是让人极为羞涩的事儿。更别说是半夜的时候凑到土匪头子的屋子跟前,打探消息防着土匪头子作乱。
但这时候,别说是什么羞涩了,就是遇到危险什么的,惠雅也要往前冲。这不光是连家车队的事儿,还有自己上京的行程,未来几年的生活,最重要的,自己要是不早点儿进京,娘亲的身体怎么办!
连夫人如今怀着身子受不起惊吓,惠雅便决定自己先过来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再找人求救就是了。
惠雅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的一步步的沿着墙根儿底下往那院子里头蹭。院墙不高,惠雅得猫着腰才行,她好不容易蹭到了墙根儿底下,正好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户,看到了里头正在跟护卫头子聊天聊得十分投契的二当家的。
没错,就是他!惠雅在确定了就是那人了以后,浑身仿佛被一桶冰水淋过似的,从里冷到了外头。她将紧紧攥着的拳头放进了嘴里头咬着,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动静,她就这么靠着墙颤抖着,直到拳头上沁出了血丝,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惠雅好恨,前世就是这人偷偷的下了méng_hàn_yào,让整个车队几十口人丧命刀下。就是这人把自己掳到了山寨里头,打骂虐待,过了三年连猪狗都不如的日子。
“要冷静,现在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你就算喊破了这事儿也没有丝毫的好处,不如把这事儿告诉夫人……对,就去告诉夫人!”惠雅的心中恨极了,这时候却没有证据不能奈何二当家,于是就想到了连夫人。
惠雅的心里头顿时就充满了希望,有连夫人在,许是一切都会不同呢,惠雅这么想着,正要退开的时候,便见到那屋子里头的男人,状似无意的往自己的方向看来。
那细长的三角眼,眼白多黑眼球少,习惯性的带着阴毒的气息,将惠雅吓得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腿脚却软的不行,仿佛醉酒的人一般勉强的踉跄着往院门的方向跑去,却被什么东西绊到,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惠雅心中正害怕呢,冷不丁这么一踉跄,惊呼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死死的憋住,一喊出来就会惊动了黑虎寨的人了。
身体失去了平衡,惠雅狠狠心抿紧了嘴唇,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待会儿摔倒在地的时候发出声响,就在这时,惠雅却被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臂接住了。
惠雅的心仍在颤抖着,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却还是看清楚了抱住自己的人,惠雅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仿佛是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样,抽噎着低喃着,“忠婶儿……”
惠雅这时候心已经乱了,虽然看到了忠婶儿,却没有注意到她眸子里透出来的怀疑目光。是了,一个小丫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到外男的院子里头干什么呢?随便是谁都是要怀疑的。
惠雅的心里头满满的想的都是要去见夫人,赶紧告诉夫人这黑虎寨二当家的事儿,就算是用捆的用绑的,还是不管什么其他的手段,只要控制住他,不让他在车队的伙食里头下药,黑虎寨的人就不至于把车队的人全给弄死,一切就还有机会。
“忠婶儿,带我去见夫人,我有重要的事儿要报告夫人……”惠雅的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双腿还因为刚才二当家的那不经意的眼神而发软着,但惠雅却已经想明白了,这事儿只有让夫人出面了,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你……”忠婶儿到连家的时间不长,但对惠雅这勤劳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感觉到惠雅瑟瑟发抖却还十分坚定的要见自家小姐,已经到了嘴边儿的呵斥却没有吐出来。
忠婶儿刚才从自己的院子里头跟出来,主要就是为了防止有丫环不守规矩与外男传出不好听的话来,但看着惠雅这小丫头才十一岁,前阵子为了冯小姐的事儿还受了伤,应该不是个吃里扒外的人。
“惠雅,天色完了,小姐都睡了,你先把这事儿说给我听,要是的确事关重大,我就去禀报小姐。”忠婶儿平日里头是个厉害的性子,管着大小丫环婆子们,如今看着夜里头惠雅柔弱的样子,心中终是不忍,软下了口气说道。
“多谢忠婶儿了!”惠雅点点头,刚才想要给连夫人报信儿,是强烈的刺激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如今有了时间缓冲,惠雅渐渐的冷静下来,倒是吓了自己一身的白毛汗。
自己要跟夫人说,但是到底应该怎么说?说自己是死了以后重新活过来了,前世的时候就是这黑虎寨的二当家的乔装打扮的进了车队,给大家下了méng_hàn_yào,然后被嘁哩喀喳的都切了西瓜?
还是说,我突发奇想,做了个梦,梦到这书生是个恶人,会害了连家人的?
惠雅想到这儿都觉得头大,要是按照第一种说法,不管二当家的会不会被人怀疑给捆起来什么的,自己是肯定逃不了的。要按照第二种说法,一个十来岁小孩儿的信口胡言,谁又会真的相信呢?
惠雅纠结着,没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忠婶儿带回连夫人的院子,反而是到了忠婶儿她们的院子里头。忠叔正披着衣裳站在门口,抬着头向外张望着,显然是在寻找忠婶儿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忠叔看着忠婶儿和惠雅的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忙不迭的问道。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