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人心中想得挺好,但给儿子相看媳妇这事儿,哪里就是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人品、家世、相貌、是不是好生养,甚至是嫁妆多少,都是要衡量的条件。
而赵大夫人孙氏的娘家又是那样的一个情况,惠文惠武的聘礼肯定是一点儿都不丰厚的,知道内情的人家疼闺女的,虽然想要把闺女嫁到赵府,却又都不想摊上孙氏这样一个婆婆。
作为孙氏长子的赵惠文,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婚事的窘境,但孙氏是他的亲娘,孙家是他的亲外家,饶是因为他们自己说亲的时候没有什么聘礼,这厚重踏实的少年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揣着郁闷的心情埋头在西山大营里头,每日里头起早贪黑的练兵罢了。
惠雅看着大堂哥日复一日沉闷的样子,心中也实在不好受,但惠雅包括整个赵家二房,要忙活惠善还有惠雅成亲要用的东西还忙不过来呢,根本没有闲钱来资助大房,于是惠雅能做的,也只是多开两次花茶宴,多做些点心表表心意罢了。
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实在奇妙,且不是聘礼或者嫁妆多少就能阻挡的了的。且说这一日,赵惠文拖着满身的疲惫,骑着马从西山大营往家走,路上经过一片山林时,忽然就听到前头一阵喧闹之声,人喊马嘶的十分嘈杂。
还没等他催马上前,便见到一辆布置华丽的马车向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那马车跑得极快,马车上车夫惊慌失措的样子,马车里头惊叫连连的声音加上马儿不受控制的模样,分明是惊了马了。
惠文是个心善的,见到那惊了的马车,车夫又是一副控制不住了的样子,便双腿一用力,夹着马腹向那马车奔去。二马一错蹬的功夫,惠文一下子就蹿到了那拉车的马身上。伸手紧紧的拉住了马缰绳,而那马车夫却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跌下了车去。
赵家是武将之家,作为长子长孙的惠文从刚会走路没多久。就被赵老爷拉到了演武场开始练武了。如今这十几年过去,惠文这功夫已经练得十分了得了,虽然没有惠雅那种天生神力,但比起一般的人来,他的力气也是大得很的。
赵惠文手中用力拉紧了马缰绳。那原本受惊的马嘶鸣着想要挣扎却挣扎不过,颠簸着向前仍然跑着,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发狂的情况也有所减轻。惠文深知马匹习性,因此在那拉车的马慢下来以后,惠文一边儿控制着马匹一边儿安抚着,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惊马便已经安静下来,拉着马车停在了路边。
“呼……”马车停下来以后,惠文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他一举跃下马背来,伸出手来飞快的将被套着的马匹解了下来,然后拉着那匹马在原地走了两步,发现它的马腿上似乎被什么给咬了一口似的,便细心的蹲下身去检查起来,果然见到了一个流血的伤口。
惠文是个爱马之人,见那马是好马,却因为被蛇咬了发了狂,当即便觉得心疼的很。好在那伤口流出的血是鲜红的,并没有毒。惠文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那马腿敷上了以后,用个帕子把伤口给捆扎好了,这才转身看向那马车里头。
“哎呀!”赵惠文这时候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在收服这惊马的时候。似乎听到了马车里头有女子的娇呼声,自己却只顾着给马看伤了。如今自己处理完了马腿的伤势,才想起来那车中的人,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车中人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眼看着后面没有人追来,惠文略一犹豫。想着还是救人重要,便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伸手撩开了马车帘子,赫然看到两个女子晕倒在马车里头,看样子是一个小姐一个丫环的模样。
惠文把马车帘子往上一撩跳上马车,看着马车当中昏迷不醒的小姐,头上有一块伤口正在汩汩流血,已经将半边的罗裙染得鲜红点点,当即又叹了一声。
“是我不该不先看人的!”惠文轻叹一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不能看着这女子失血过多而死。他伸出手来将那女子揽在怀中,取了金疮药出来给她敷在了额头上,眼见着帕子被用在了马腿上了,咬着牙撕下了半片衣襟,手脚利索的帮这女子把头上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赵惠文处理好了那女子头上流血的伤口,她软乎乎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头,清秀的脸庞十分苍白,显然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
马车里头浓重的血腥味儿都不能掩盖住从她身上飘出来的幽香,惠文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当下没有了刚才制住疯马的勇敢,没有了处理伤口时候的干净利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小姐,你醒醒……”惠文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自己想要把她放下的冲动。现在可不敢轻易挪动这小姐,生怕她除了头上的伤口还受了别的伤,尤其是内脏或者是肋骨受了伤的话,挪动的太过剧烈,可能会让她再次受伤的。
“唔……”被惠文唤了许久之后,那受了伤的小姐,才幽幽转醒过来,她轻轻痛呼一声,还没睁开眼睛呢,似乎猛地想起自己刚才遭遇的恐怖事情似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救命……”那小姐柔弱的轻吟呼出,声音却像猫儿一样,显然是受惊过度再加上身子虚弱,根本就喊不出来的样子。
“这位小姐,你已经安全了。”惠文看着那小姐柔弱无助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有点儿痛,他下意识的放缓了声音,仿佛怕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