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之后,洪承畴开口了。
“郑大人指挥郑家军,打的后金鞑子魂飞胆丧,我是佩服之至啊,前来拜访郑大人,我很是惭愧,率领的军士,一直都是守候在延庆州城,无所事事,说起来羞煞人也。”
“洪大人客气了,论战功,洪大人不小,大军驻扎在延庆州城,牵制了多尔衮的注意力,若是多尔衮率领十五万大军毫无顾忌的在北直隶肆掠,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郑大人千万不要这样说,所谓的牵制后金鞑子,这绝非是我的本意,朝廷要求我领起抵御后金鞑子的事宜,我却什么都不能够做,要不是郑大人打败了后金鞑子,我都不敢想后果会是什么,万一被后金鞑子攻破了延庆州城,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洪承畴这样说,郑勋睿也不好说其他什么了,说洪承畴有功劳,实实在在,但怎么都是有些勉强的,被后金鞑子围困在延庆州城,十余万的大军不敢出击,近两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做,要是真的有人推敲,这也是领军统帅的耻辱了。
洪承畴和郑勋睿都住在官驿,专程前来拜访,洪承畴是经过了认真思考的,作为长期领兵作战的文官,其性格与纯粹的文官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多了几分的豪爽和坦荡,少了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郑大人,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说出来之后,郑大人可不要气愤。”
郑勋睿看着洪承畴,没有开口说话。
“我听闻京城里面有传闻,说是郑大人从保定府出发的时候,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要求郑大人率领郑家军前往延庆州城作战,但郑大人没有遵照旨意,之后在青县驻扎的时候,因为多尔衮率领大军前来,主动放弃了战机,放跑了后金鞑子。。。”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笑容,这些评论他早就知道了,尚未到京城的时候,暗线就送来了这些情报,矛头是直接指向钱士升和侯询等内阁大臣的,不过郑勋睿认为,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传闻,如此尖锐的议论能够出现,怕是有人默许的。
看见郑勋睿的脸上带着笑容,洪承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郑大人会生气,想不到郑大人含笑面对,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啊,郑大人作战的安排,可谓是出神入化,朝廷中的某些人,根本不知道作战的凶险,坐在家里评头论足,这是对奋勇厮杀将士的不尊重,更是对自身的侮辱。”
“洪大人,谢谢你的提醒,这议论的事情,大可不必想那么多,什么样的议论都可能出现,这评头论足的风气,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人的爱好就是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似乎说出来一些格格不入的观点和认识,就是本事了。”
洪承畴内心咯噔了一下,从郑勋睿的话语里面,他听出了轻蔑和不在乎,但也听出了一丝丝的杀气。
“是我多心了,听见这些议论,实在是忍不住。”
洪承畴本来想着进一步的提醒,让郑勋睿在见到皇上的时候,内心有一定的准备,不过看目前的情形,郑勋睿好像早就知道这些传闻,那肯定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了。
洪承畴告辞之后,郑勋睿脸上闪现出来一丝的怒气,不管是谁,听见这样的评述,都是会气愤的,这是颠倒黑白,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风气在朝廷之中蔓延,与皇上有着直接的关系,由此可以看出,大明王朝没有多大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