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洪低声翻译,柳惠听后,心中后怕不已。林百惠继续问:“铃木遭受打击,应该有所警觉才是,为何一再违令,冒险追击?”
白石仁道:“铃木中队的兵源几乎来自一个地方,罹难的士兵有十七人是铃木的同乡,包括他两个弟弟一个妹夫,他觉得不给逝去的亲人、家乡子弟报仇,没颜面活在世上。于是,他留下异乡士兵看护伤者,带着同乡子弟前来雪耻。”事已明了,林百惠不再与他交谈,来到柳惠身边,道:“铃木没听长官的命令,带着一百多家乡子弟客死他乡,你没听夏政委的话,却是带人安然而归,这说明什么?说明苍天不会眷顾侵略者。”柳惠道:“我不懂什么战争法则,但古人留下一句话,我深信不疑,那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白石仁听得懂汉语,心中默念“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句话不已。
一行人疾步而行,途经村庄,寂寂无声,空荡无人。距离双子峰还有六七里,于蓝奔来,把柳惠拉到一株大树旁,道:“四周飞鸽传来消息,说今早新泰有一大队鬼子出北门,径直向北开来。蒙阴、莱芜鬼子也有集结迹象,加上森下联队,咱们处境不妙啦。”
柳惠的双眉顿时拧到了一起,琢磨了半晌,道:“对付森下联队,咱们兵力尚且捉襟见肘,新泰、蒙阴、莱芜再开来几个大队,咱们取胜的希望极为渺茫,有一句话……”于蓝接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柳惠苦涩一笑,道:“谁让咱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呢?”
于蓝道:“我去跟爹说,让他把教二旅兵分三路,一路拦截新泰之敌,一路拦截蒙阴之敌,一路拦截莱芜之敌,你集中手下兵力……”柳惠摇头道:“不,我不想跟八路合作。”于蓝道:“你真固执,因小凡……”柳惠道:“跟师兄没多大关系。”于蓝笑道:“瞪着眼睛说瞎话。”柳惠又摇摇头,道:“师兄所受冤屈,皆因张化余而起,事情一明,我对**团没有记恨。可是,**团撤走,李团长、卫政委留下三支武工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于蓝答道:“牵制鬼子,开辟敌后抗日革命根据地。”柳惠道:“师兄也这么说,其实不是,李团长、卫政委是为收编咱们埋下伏笔,秦大川弄巧成拙,坏了两人大事。”
于蓝对夜进莲台山控制褚霸一事记忆犹在眼前,说道:“八路讲究上下级间的服从,秦大川敢那样做,也许是李团长或卫政委授意的。”柳惠道:“应该是,后来我又接纳了王非,完全是为了师兄。”
于蓝嗟叹一声,道:“我自认心细,却没看出李团长和卫政委竟是这般居心叵测。”柳惠道:“对李团长他们,我气归气,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反感,直到我跟汪伦闲聊,得知他起义的队伍不到一年间发展壮大到近十万人,可因领导者之间争权,你说东,我偏往西,相互间缺乏信任、协作,几仗下来,所剩无几,这让我对八路彻底失去了信心。遇到大姑父,我闪烁其词,拉远与八路的距离,根源便是我不相信八路,不想把咱们苦心经营起来的队伍送进泥潭。”
当初,于蓝并不支持袁天龙参加革命,袁天龙被捕,若不是柳惠、古月出手,她已失去了至爱,后来跟随柳惠打鬼子也是无奈相随,此时听柳惠说八路里并不是人人一条心,不由得对乃父担起心来,说道:“等我见到爹,跟他说离开教二旅,带着娘跟姥姥一起过隐居的生活。”柳惠最担心于蓝心向教二旅,将来,她提出投靠八路,自己不好跟她翻脸,听了她这话,心花怒放,道:“好,等我找到爹娘,翠云谷就热闹了。”
夏一凡一边走一边回头望,心中纳闷:“她俩说了这么久,在说什么?”等两人上来,道:“大师姐急急地赶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于蓝说完,向柳惠问道:“你想怎么应对?”柳惠道:“撤。”夏一凡又问道:“撤往哪里?”柳惠道:“蛇岭、腐谷一带,那里地势特殊,鬼子若是追来,咱们用对付山崎的办法,或许能打一场大胜仗。”夏一凡马上摇头,说道:“我们撤离了,四路鬼子不会空手而归,而会对教二旅采取合围之势,教二旅无援,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柳惠笑道:“你别操心了。”转头向于蓝说道:“你这去万丈崖,通知教二旅撤离。”于蓝担心乃父安危,提足功力,宛若一只燕子低空飞行,很快消失了身影。
夏一凡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柳惠不战而退是想利用鬼子逼走教二旅,这想法一经产生,怒气上冲,向柳惠说道:“你撤你的,我不撤。”柳惠瞧他没来由的生气了,欲要问个明白,忽见前面出现一个人影,待看清是大姑时,心道:“她来干什么?”
柳如冰奔得过急,截住柳惠,喘息了几口气,向夏一凡说道:“你带人先走。”等人走远了,道:“惠儿,革命者,头可断,志不可移,今后,你好自为之。”一转身,放开脚步往回奔。柳惠慌了,追上去一把拉住柳如冰,道:“大姑,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柳如冰道:“有什么好说的?你有大志向,你想当武则天,柳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哈哈!……”
柳惠听她笑声凄婉,似乎伤心欲绝,心头刺痛,道:“大姑可能有什么误会,我没什么大志向,过一二个月,我把队伍托付给两个表姐,然后,我带着师兄去找爹娘,一年找不到,我找十年,十年找不到,我找一辈子。”柳如冰一听这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