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京华的马越来越快,因为他急着赶往庐州去见一个人。
几日之前,恭王府的探子从庐州回来,王府的书房之中,端木京华还对着那一个镯子发呆,探子立在一旁说道:“属下打听了一番,盛家五六岁的女娃娃只有两个,都是盛家二老爷的女儿。一个是五小姐盛雪见,一个是六小姐盛雪艳。那一日在昌平伯府,世子遇到的那位应当是六小姐盛雪艳,因为六小姐盛雪见当时正和侯府三小姐在一起。”
端木京华回过神来,如墨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日在昌平伯府遇到的姑娘,同云间寺梅林中的那个女娃娃有一些的不一样。探子不知道自家主子正在想着事情,便继续说道:“属下还打探到,六小姐似乎回去之后就生了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好起来。”
“你说她生病了?”端木京华自己竟没有察觉,声音中带着关切。探子心中一怔,盛京中对世子倾慕的贵女不在少数,但是却从未见世子关心过,怎么现在对庐州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这般用心呢?
“回禀世子,六小姐盛雪艳的确是生病了。据属下查探,这病生的挺严重的。”探子如实报告,他曾经夜探盛府,就听见了盛雪艳的咳嗽。其实他不小心去了菊院,听到的是吴姨娘的咳嗽声。不过这个按下暂且不表。
“知道了。你下去吧。”端木京华挥退了探子。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愣,他此刻的心情不能平息。这个女孩为什么能够这么容易扰乱他的心绪?虽然是十岁大的年纪,可是端木京华已经是活了两世的人了。他已心如磐石,怎会因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心绪不宁?
这一个下午,端木京华始终没有想明白个中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去庐州,亲眼去看看她。这风雪交加的时候,他带着王府里的千年人参朝着盛家赶去。汗血宝马终于到了庐州,站在盛府的门外,端木京华忽然又犹豫了。
他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进去呢?难道说谢谢她那日在梅林救了他,所以这一次他带着人参来谢谢她吗?可是在昌平伯府她向自己所要手镯,语气里是分明的厌恶。端木京华坐在马上,忽然踌躇起来。
没有到庐州的时候,不知为何的心乱如麻。到了庐州之后,又不知为何的不敢前进。他翻身下马,立在大雪之中,好像安静成了一幅画。
菊院之中冷清一片,下午棺材已经到了,吴姨娘已经被放进了棺材里,主厅布置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堂。艾菊在棺材前面烧着纸一边流泪。
兰园之中,盛雪见正在厅中练字,这个时候盛雪艳走了过来,她眼睛红肿,刚刚才哭过。走到盛雪见的面前,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姐姐。”
“怎么了?”盛雪见放下笔,看着盛雪艳。
“姐姐,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我娘?”盛雪艳小声问道。
“吴姨娘去了,妹妹要在灵前守孝这是自然的。叫上矮樱陪着你一起。多穿些衣服,菊院太凉,不要再生病了。”盛雪见柔声说着。盛雪艳连连点头,便拉着矮樱出了兰园。
百合担忧的说道:“艾菊还在菊院中守着,小姐,若是她同六小姐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奴婢只怕……”
盛雪见摇了摇头道:“现在,就算盛雪艳醒悟过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能如何?老太太现在恐怕是自顾不暇了吧。”
“小姐,南苑的慈姑姑娘来了。”奶娘掀了帘子进来禀告道。盛雪见心中暗想,这老太太果然是按耐不住,到底还是动了。
慈姑走进来,立刻赶到一股暖意,这北苑的兰园竟然比老太太的屋子还要暖和些。她哪里知道,南苑烧的是银霜炭,而兰园烧的是白氏从盛京运来的金丝碳。盛雪见淡然抬头望着慈姑,慈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威慑之力。
“五小姐,老太太让您去一趟,说是有话同您说。”慈姑赶忙对着盛雪见行礼,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盛雪见瞄了奶娘一眼,奶娘会意的从多宝阁的碟子里抓了一把钱子塞进慈姑的手里,笑眯眯的问道:“慈姑姑娘,老太太可还说了别的话?”
慈姑手里拿着钱,缓缓放下来。也笑着说道:“这个老太太倒是没说。只不过不久前吴家的大夫人兰氏来过了。奴婢瞧着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呢。”奶娘听了,知道慈姑这是在提点呢。便笑着又从多宝阁的碟子里拿了一个玉戒指塞进了慈姑手里:“慈姑姑娘辛苦了。”
慈姑点点头,便朝着盛雪见行礼告退了。待慈姑走远,奶娘疑惑的问道:“小姐,今日干嘛要巴结慈姑?她不过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罢了。”
盛雪见微微一笑道:“谁说我是要巴结她?应该说我是要拉拢她。”现在吴姨娘虽然死了,但是老太太在二房的眼线依然不少。小舅舅在盛京被囚,云间寺的主持被揭穿,她那紫薇命格的说法自然是不攻自破。现如今思颜姐姐一走,她跟母亲很快又像从前那样,无依无靠了。
只是同前世不同的是,白氏不再是当初的白氏。盛雪见也不是曾经的盛雪见了。她的胭脂铺在庐州开得风生水起,甚至威胁到了吴氏的娘家生死存亡。母亲手中掌管着盛家的厨房,现在知道了盛家入不敷出的根源,只怕就出在老太太的身上。
如果盛雪见可以知道关于老太太吴氏更多的事情,或者抓住吴氏的把柄,这一世在盛家,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还是说不定的事情呢。
奶娘有些糊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