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上必会让菏嫔安然生下孩子。”

婢女服侍菏嫔去榻上休息。

我回到宫中,一路心情难以平复。皇后郭莹秋竟如此明目张胆谋害龙脉,怪不得宫中子嗣如此稀少。梁文敬何等精明,怎会不知郭莹秋的伎俩?当日郭莹秋趁梁文敬远赴江南赶去别院驱赶我走的时候,就已是锋芒毕露,手段凌厉;却不知手段毒辣至此,饶是屋内暖意融融,身上还是禁不住起了密密的凉意。

我叹口气。虽然宫中对皇后被禁足之事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恐怕早已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了。

而将皇后禁足,令皇后金宝交与我的手中,怕是梁文敬早已是深思熟虑了。亦恐怕是对皇后的所为容忍到极点。

我并没有从内务府的妃嫔材档上看到这些,隐约记得在莫美人的材档上只有简短几句话:“生于万历十三年,万历三十年入东宫,天武元年暴卒。”简短的二十余字,便概括了一个低等嫔妃的一生。

若不是菏嫔如此说,谁又能知道这见不得人的宫闱秘密?谁又会知道那孤苦的女子是含冤而死?

说皇宫的风水不好,或许是冤魂太多了吧。

我心下重重叹息。

自那日拂袖而去,我又忙于去看有孕的兰贵妃、菏贵嫔,几日下来,都没有见到梁文敬。

这日用过晚膳,正在临摹当朝名作,听到烟翠回来后说连公公道梁文敬接连几天都在御到深夜,并不曾临幸嫔妃。

我有些纳罕。

明明每日敬事房李公公都会托着锦盒过来,我每次皆选三位,再由李公公将三位嫔妃的牌子送到梁文敬的御书房,怎会没有临幸?

烟翠道:“连公公说这几日皇上仿佛身体有恙,连上朝都似乎提不起精神。正在朝上商议与高昌的国事,似乎亦是很难办。”

“身体有恙?”我慌忙扔下手中的笔,起身披上披风径直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却并没有看到梁文敬的身影。

雕花紫檀长桌上堆放着尺厚的奏折,有几本已拆开的折子随意摊放在桌上,连批奏折的朱笔亦落到地上。

我走过去,弯腰拾起朱笔放进砚台,又将尺厚的折子摆齐,将已拆开的折子慢慢抚平整。

突然,一行显眼的小字映入眼帘:“先皇之义女长公主”,我仔细看了一下,竟然是弹劾长公主的奏折,言自长公主入宫,后宫震动,中宫地位动摇,贵妃被黜,皆为长公主所为,长公主妖媚后宫,祸乱君心,致后宫无主云云……

我拿起这长长的奏折从头细细看到尾,果然是好文采,心下暗赞。落款处赫然是长孙佑,眉才人的祖父,当朝正二品左仆射大员。

我看着折子笑了,消息够快的。

眉才人侍寝不成,向自己的家人哭诉亦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我的罪责倒又多了一条。

看完我将折子平整理好,正准备熄了纱灯离开。抬眸处,梁文敬正站在离我两丈远的地方负手而立,淡淡看着我,旁边是一脸焦急的随公公看着我。

我心下了然,迎上去,微微一笑:“皇兄,臣妹正要离开——”

梁文敬唇角一翘,脸色淡淡:“长公主看完了么?”

我心下微凉,仍是微笑着:“军国大事,臣妹并不懂,只是替皇兄整理桌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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