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咬牙忍着痛,我抬眼看着一旁拢着袖子一副好整以暇旁观的沉渊,恨恨地说道。是的,别让他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抽筋断骨,撕肉喝血的痛苦。
“想来本君是没有那个荣幸了。”沉渊也只是不以为然地一笑,瞧着那一地的血腥,似乎也不想再看下去,便也只是转身往殿外走去。
然而,也不过是刚刚迈出去两步,整个大殿突然剧烈颤动起来,抬眼便见了一身银甲的魔族将士提剑匆匆跑了进来,颤颤巍巍在沉渊面前跪下,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启禀……启禀王上,外面……那条逃出去的妖龙,好像……好像又回来了!”
“胡说八道,那妖龙前几日才被本君带回来……”沉渊的话只说了一办,我听得面色一沉,若说那外面的不是从魔界逃出去的那条百足龙,那么如今他们口中的妖龙,不是九韶还会有谁。
“来得正好,全力阻止他进殿,本君去去就来。”显然沉渊也猜出了来的是谁,却并没有半分惊慌,只是面上一喜,匆匆交代完这一句,一折袖大步往殿外走去。那得了命令的魔族将领也匆匆离去,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下我和腰间的巨蟒。
这主人走了,巨蟒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毫不客气地一口一口咬在我的腰上。眼瞧着伤口越来越深,我只觉得身上的感觉已经从疼痛渐渐转变为麻木,脑子里的意识却越发模糊。
想想自己也实在是倒霉,这安生日子似乎从来都与我无缘,本以为趁着魔尊重创,我可以借三世轮回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却不想,一不小心,便又陷入更糟糕的境地里。事到如今,我还真是用自己的亲身体验解释了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就在我意识将要完全散去,自觉这次又是凶多吉少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清啸,我下意识地猛抬起头,便见了一道清光呼啸而来,那原本咬在我腰间的巨蟒蓦然松口,低头一看,却见它那硕大的脑袋上已是插了一柄银紫色的匕首。
那匕首贯穿了巨蟒的头部,竟是这般将它钉死。我只觉得身上一松,那已经被钉死的巨蟒就这般滑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满心满眼都是得救了的喜悦,然而在抬头看到门口的来人时,我却是一愣。我本以为,来的会是九韶或者莲华,却不想,那站在门口的,只是一抹提着长剑的淡金色魂魄。
“你……”我眸色一沉,只觉得那原本已经麻木的身体又一次被疼痛遍袭,我垂目,沉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凰羽,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他扬手一挥,绑在我身上的铁链尽碎,失去了束缚的我身体一软,就这般从石柱上滑落了下去。不出所料地,我没有摔倒在地,却是被君崖稳稳接住,这抹淡金色的魂魄将我圈在怀里,抬手结印,为我治疗腰间的伤口,一面轻声说道,“我本是想将你带到冥河边,骗沉渊将我父君带来,到时候我们再联手击败沉渊。却不想,他竟是在你身上下了束神咒,还那般言而无信,我……”
“你便是有万千理由,却也不能当做你将我送入魔君手中的借口。”腰间的伤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愈合,四肢也渐觉有力,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一对血红色的镯子,想必那便是君崖所说的束神咒了。我推开他自己扶着柱子缓缓站了起来,“六百年前你来离镜宫救我一次,今日我因你再入离镜宫,如此,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眼瞧着这宫殿震动得越发剧烈,我颇有些担心外面的九韶,虽说如今知道他是上古凶兽,想来即便是弱的那一个,也该是有几分本事,否则为何让那么多人忌惮。不过,先前见他手上有佛祖法印,还是有些害怕他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如今我束神咒加身,便是担忧,也无半分办法。一想到这里,便更气君崖这般对我。若非他那般突如其来地将我从奈何桥上扯下来,我又如何会变得如今这般束手无策。
“放心吧,我闯下的烂摊子,我定会亲手解决,”我正有些踟蹰要不要去外面看看,君崖的声音沉沉在我身旁响起,他抬手掐诀,幻化出一柄长剑,递了过来,“将你和他牵扯其中实在非我本意,只是我父君在这里,我不得不走这么一遭。”
“什么?”想了想,我还是接过了那柄长剑,毕竟,如今毫无灵力的我,有这柄剑的话,多少可以防身,然而,听到他这般说,我却是一愣,先前因着对他心有怨怼,完全没有听他在如何解释,如今他话语这般沉重,倒是叫我心中一沉。
“你且在这里等等,以如今九韶的本事,想要踏平这离镜宫都不是难事,至于魔君那边,我自会亲手解决,到时候必回除了你身上的束神咒,让你和九韶安然回去。”他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一横,说完这些,便快步朝殿外走去,只留我一人站在那里发愣。
我瞧着君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拐角,心一横,终也是提剑追了上去。虽说怨他这般对我,可是如今我们只身在魔界,听起来九韶那般好像不太需要人担心,如今君崖只是一抹魂魄。虽然先前听清霄说过,他这般魂魄出窍之后,可以摆脱身上的封印,拥有从前的身形和灵力。可是,昔年与魔君一战便是以他战败收尾,我还是有些害怕他这番独自前去,会有危险。
快几步追上了君崖,在看到我的时候,他身形一顿,明显一愣,皱眉停下了步子:“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