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独自坐了一会儿,见沈允箐还没有回来,便叫来一个下人,领着她去花园走走。
因为白天光线太强,为了避免伤眼,她一直戴着白菱,此刻由着那下人领着她七转八拐,不知到了何处。只听得耳边有潺潺流水,还有鸟雀欢鸣之声。
有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香气,白云一却猛地一怔,这样的香气好熟悉!
不由开口问道:“请问可是已经到了花园?”
无人应声。
伸手向前摸索片刻,果然,那下人步伐很快,像是刚刚自己一愣神的功夫,他便已经走远了。
都说眼瞎之人耳必灵,从被剜去双眼的那一天开始,她的耳朵便已经代替了眼睛。于她而言,用耳听声,凭耳辨路,都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静静立于原地,将所有精力集中在耳朵之上,果然听得一丝声音,那是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果然有人!
白云一心中一动,顺着小径慢慢朝前摸索……
花园溪水潺潺,花木茂盛。虽然已经入春,可还是凉风习习,吹的人一阵发寒。
凤浅月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斜斜的倚靠在百花丛中的一张竹木躺椅上。双目微颌,似睡似醒。
凉风吹起他的衣襟,原就松散的系带已经自行解开,露出他跟脸色一样苍白的胸膛。他似毫无知觉,只是会时不时的轻咳两声,依旧安静的躺着,不知看着何处,定定出神。
“等以后,我们一起离开大历,去一个宁静平和的小山村,建一个我们的家!”
脑海里忽地蹦出这句话,又忆起那晚所见,不由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掩唇,轻轻的咳了两声。
忽地,眼角余光似瞥见一抹白色,不是花不是草,竟会动。这府中除了他爱穿白色,还有谁会穿白色呢?想是青翎给他送衣服来了吧?
白衣?那人也经常是一袭白衣呀!
不由自嘲般的扯动唇角,他始终是得一个人的!
曾经,母后那么爱他,不也同样一走了之吗?云浅说过会陪他一辈子,不同样了无音讯了吗?
这世间,他已没有什么亲人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并未察觉那抹白色已在他面前停下。 [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青翎看着静静相对的两个人,不由叹了一口气。
两个白衣胜雪的人,一个眼覆白菱,一个侧身颌目,明明是那样近的距离,却还是触及不到!百花似也为他们感到难过,在这两抹白影之下,竟也失了往日的惊艳,衬托的两人那般孤独。
似是感觉到不对,凤浅月缓缓睁眼,一偏头,便看见了站在面前的白影。不由一顿,竟然是她!
霍的起身,拦住她想要摘掉白菱的手,一下将她拥入怀中。
白云一也是一怔,挣扎了几下,并未挣脱,便冷冷开口:“你是谁?”
头贴着他冰冷的胸膛,白云一有些愤然,忽地闻到一股淡淡药香,不由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凤浅月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几乎要将两人融成一块骨血,不分不离。
怀中的人停止了挣扎,“到底是不是你?你到底是谁?”
轻风拂过,凤浅月浑身一颤,忽地想起谢子言的话,“你的病自娘胎里带出,德灵皇后有孕三月余中的毒,你能长到八个月已经是万幸,只是这毒却已经在你体内扎根,此生想要去掉,已是不可能!”
不可能吗?那他还有多久的时间?那微不足道的几年,怎么足够去爱一个人?
拥着她的手突然感到很无力,慢慢的松开来,想要转身离去,却被白云一反手紧紧扣住手腕。
一把扯去眼上白菱,入眼一片刺痛,不适的闭上眼,再慢慢睁开,入眼,是一抹修长的身影,往上,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戏虐般的看着她。
“是你?”白云一愣了愣,不由又问了一句:“是你?”
凤浅月唇角微微上扬,摆出一副纨绔模样,“没想到三公子竟然这么好勾.搭,是不是哪个男人抱你都可以啊?”
白云一瞬间冷了脸,冷冷地丢开他的手,嫌恶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平日看着一派斯文的七殿下,竟然是这样轻浮的一个人!”
“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想我长得这么动人心魄,不用来勾搭美人,岂不是太过浪费?况且平日都是美人自动投怀送抱,何时又需要我亲自勾.引了?”伸手掸了掸额前几屡发丝,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白云一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凤浅月却不在意,不由又靠过来,笑道:“刚刚三公子不也被我的英俊神武给折服了吗?不然怎么不拒绝我呢?”
白云一淡笑:“我想知道,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为什么,和凤离苏身上的味道那么像?
凤浅月挑眉,“怎么?三公子还要凭味择人吗?想不到三公子仪表堂堂,竟也这般重口味?”
见白云一皱眉,凤浅月才淡淡道:“这是一种药草,专门用来浸泡衣物的,不过现在的人都喜欢那些胭脂水粉,喜欢这种药香的还是很少的。我自小身体不大好,而这种药香吸入,会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对有病的人来说是很好的药。”
说完又凑近一分,“如果三公子喜欢,我可以送一些给你。”
白云一忙往后退了几步,冷冷道:“不用了。沈一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凤浅月垂眸,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假山,才缓缓重新躺回长椅上。依旧半颌眼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