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若好像也意识到沈今竹为难,她笑嘻嘻的说道:“香薰球也不是白给的,我瞧着表妹身上像披帛的云肩好看的紧,等不急针线房上做新的了,这云肩送我可好?”
沈今竹忙取了云肩,踮着脚尖亲手将云肩挂在徐碧若的脖子上,徐壁若美滋滋的摸着垂下到小腿的飘带,走到太夫人跟前转一圈,“你们说说,吾与表妹孰美?”
恰好沈今竹最近也读过《战国策》邹忌讽秦王纳谏一篇,邹忌高八尺,自负模样俊美,听说城北徐公更美,于是问妻妾、问门客谁更美,答案当然是他比徐公美,邹忌以此为例子劝谏秦王莫要偏听偏信,应该广开言路,多听逆耳之音。
她虽不像中过南直隶解元的父亲那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记性也算是不错了,听徐碧若如此问,想着恰好徐碧若也姓徐,正好替换城北徐公,便随口答道:“君美甚,吾何能及徐姐姐也!”
哄!凉棚内笑声彼起彼伏,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即便是方才徐碧若那句“孰美”没反应过来,沈今竹接上的这句大家就都明白了,只有那三四岁还没开蒙读书的小女孩面面相觑,不知大家所笑何事。太夫人乐的直敲身边的黄花梨炕几,“果然是一见如故,这都能想到一处去,以后更加和睦了。”
沈今竹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心情大好,诚惶诚恐之意全消,接下来和其他女孩们相认中规中矩,没有出什么小插曲。
李贤君介绍完徐壁若之后,就是寄居在瞻园的吴敏,年方十岁,据福嬷嬷所讲,吴敏的母亲是国公府嫡长女、徐碧若的亲大姐,嫁给靖海侯世子,将来妥妥的靖海侯夫人。可惜世子夫人生了吴敏吴讷一双儿女后一病去了;靖海侯世子再娶,据说吴敏吴讷姐弟两个和继母关系很不好。
姐弟俩个和沈家的双胞胎敏哥儿和讷哥儿重名,因此沈今竹影响深刻,当福嬷嬷讲到这里,沈今竹在京城和继母也经常闹呢,不禁更加好奇了,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福嬷嬷嗫嚅片刻,还是说出实情:“两年前,吴敏才八岁呢,借着去庙里闭门给去世的大姑太太抄经书,带着六岁的弟弟,还有大姑奶奶的陪房等人偷偷从泉州府的123言情县登船到南京!”
当时沈今竹的第一反应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和她一模一样不堪忍受继母,千里之外偷跑的,而且都选择坐船!
靖海侯世子知道消息,连忙驱船来追,虽说晚了一日,但世子的船快啊,从123言情一气追到南京,来势凶猛,当时南京水军还以为是倭寇追商船,急报给守备南京的魏国公,此前倭寇在东南沿海活动猖獗,但从不敢来南京,魏国公急忙召集水军迎战,两军在海上对垒,才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吴敏吴讷姐弟两个从租借的商船到了外祖父魏国公的战船,哭诉继母如何如何不好,家人被蒙蔽云云,魏国公气的七窍生烟,差点没当场开炮把女婿靖海侯世子的船给炸飞了。
偏偏靖海侯世子是个愣小子,明知事情闹大了,却不肯做低伏小给魏国公赔罪,反而气急败坏叫儿女赶紧和他回123言情侯府去,一口一个“逆女”、“小畜生”不听话,回去如何惩罚云云。
随父出战的五少爷徐栋那年才十五,年轻气盛,尚未婚配,见外甥们哭成小泪人儿,父亲气的脸色发白,一时怒火攻心,一炮轰断了靖海侯世子的副帆,差点将世子的头当场开瓢!
须知福建水师和南京水师本来因军功、军饷等事情积怨良久,见少主受伤,手下又是愤怒、又是害怕回去不好和靖海侯交代,干脆下令打了一炮以换以颜色。炮手当然不敢瞄准,这一炮自然打在了海上。
大人倒罢了,吴敏吴讷两个孩子那里见过这个场面?可怜姐弟两个相拥而泣道:“父亲要打死我们,呜呜,父亲不要我们了。”
卧槽这是女婿还是倭寇?这下连魏国公都不能忍了!下令炮手还击,两军在海上隔空对轰,炮弹全都打在海里,无数鱼虾躺枪命丧当场,魂入龙宫,最后福州水师弹尽,灰溜溜走了。
原本魏国公是要将大女儿的灵位棺椁从123言情运回南京家族墓地钟山安葬,将外孙女和外孙改为徐姓,从此和靖海侯府反目成仇的。后来靖海侯亲自带着世子来南京负荆请罪,并请了南京守备太监怀忠说和,两家算是握手言和,只是以后关系冷淡,不如从前,吴敏吴讷一直留在瞻园,靖海侯时常派人来接,魏国公夫人只是不肯放人。
兄妹俩一住就是两年,123言情靖海侯府那边几乎每月都有船来送东西,每次都装满整个船舱,有姐弟俩的,也有送给瞻园诸人的,魏国公夫人也从未松口。
沈今竹初见吴敏时,吴敏正用衣袖掩唇而笑,还学着她的话,说:“君美甚,吾何能及徐姐姐也!今竹表姨真是个妙人,以后经常找我玩儿。”
谈笑风生的,丝毫不见眼底有阴霾,仿佛两年前外祖父和父亲在海上互殴之事不存在,沈今竹很是佩服,忙说道:“我比你小呢,表姨万万不敢应的,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这又不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乌衣巷比沈今竹大两岁的沈芳菊叫她姑姑,但在瞻园这复杂的亲戚关系还是直接叫名字吧,何况吴敏方才和李贤君说话时,也是直呼其名。
吴敏过后,便是徐碧华,这徐碧华是二房的嫡女,徐二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