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张家堡一片寂静,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街头巷尾徘徊。 -..-雪‘花’继续疯狂地飞舞着,带着绵绵不绝的气势,很快掩住了地上的脚印,遮盖了人们活动的痕迹。
因鞑子围城的半个多月来萧靖北一直未回过宋家,田氏又从柳大夫家搬到了许家,令许家住房更加紧张,宋芸娘便仍搬回了自己房间。
今日本以为萧靖北会回来,芸娘特意为他收拾好了‘床’铺,自己准备再去隔壁许家和田氏挤一挤。可傍晚时,萧靖北命士兵带话回来,今晚宴会后仍要去城墙,部署鞑子撤退后的善后和守城事宜,考虑到太晚了就直接在守城休息室歇息。
许家那边,郑仲宁也托人给张氏带了话,他说许安平在宴会上喝醉了,又想着许家没有空房,便留许安平在自己家安歇了。 [
宋芸娘躺在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辗转难以入眠。这是鞑子撤退后的第一个夜晚,炕烧得热乎乎的,被子里暖意融融,本应该美美地睡上一个安稳舒适的觉,可是芸娘却始终无法入眠。
她在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许安平那苍白的脸,心碎的神情,他离去时孤单落寞的身影。她印象中的许安平一直是热情活泼、生机勃勃,好像冬日里熊熊燃烧着的一把烈火。可是之前的他,却好似被‘抽’离了生气,就像烈火燃尽后剩下的余烬。芸娘心痛之余,也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咚,咚,咚。”院‘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开始是缓缓的,轻轻的,带着迟疑和试探,之后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隐隐听到有人在‘门’外含糊不清地叫着“芸娘,开‘门’。”
虽然呼呼的风声掩盖住了这些声音,也许无法惊醒睡梦中的人们。但芸娘此刻分外清醒,她清晰地听出了这模糊不清的声音正属于许安平。
芸娘心中大惊,她匆匆穿好衣袍,快步走出房间,只听得敲‘门’声越来越响,在寂静的暗夜里分外清晰。
芸娘一把拉开‘门’栓,打开‘门’,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涌入,随即看到黑漆漆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房屋里照出的微光印在他瘦削的脸上,却正是醉意醺醺的许安平
‘门’开后,许安平一愣之下,一把扯过芸娘,紧紧搂在怀里,就像他无数次在梦里做过的一样。
芸娘几乎被许安平身上浓重的酒味给熏倒,她大惊失‘色’,又害怕惊动宋思年等人,只好无声地奋力挣扎。可是许安平强健的胳膊紧紧搂住她,将她牢牢钳制住,半点动弹不得。
芸娘急得眼泪唰地一下子涌了出来,一边尽力挣扎,一边低声求道:“安平哥,求求你快放开。”
许安平越搂越紧,他的呼吸沉重,带着浓浓的酒气,含糊不清地说:“芸娘,芸娘,不要嫁给别人……不要不要我……”他的声音带着哀求,带着几许哭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母亲面前哭诉。
芸娘心中又羞又气,偏又挣脱不开他,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安平哥,你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