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经历了生死劫难,人就算彻底有转变也很正常。江东明心里想着,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计肇钧,不,傅诚那种沉稳自信而强势的态度,确实优秀而令人心折,同时令人难以怀疑。
耳边,却听到小红大笑道,“你觉得容易的事,其实才是困难的吧?就算傅诚答应你变成计肇钧,可他不是傀儡,不是任你摆布的。这些年,你看似抓着人家的把柄,其实处处落在下风。若他是个没风度的,恐怕你死得渣都不剩了。有个不太恰当的形容:与虎谋皮。你以为人家是猫,可以训的。可人家,是虎!”
“你是专门气我,还是专门跟我抬杠的?”朱迪恼火。
小红立即息事宁人的嘘了两声,“不要这样急赤白脸,我说的是事实。你以为简单的,其实是最难的。你以为难的,其实反倒简单,不就是杀掉真正的计肇钧,好给你一手塑造的计肇钧铺路嘛。”
“哼,计氏父子都该死!儿子欺骗我、伤害我、背叛我,还想我死。父亲就许我厚利,以为我会感激?我在计家葬送了八年的青春,岂是那一套房子和几百万存款买得来的?”
“你真的太念心了,什么八年青春,不过只是工作而已!是你自己摆不正位置啊。对于普通的高薪白领来说,几个八年也不能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赚到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和几百万存款。我姑夫这样慷慨,却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他老人家总说自己慧眼识人。可惜一辈子玩鹰,到头来却让鹰啄了眼。可能但凡是个男人,看女人总是差上三分。”江东明真想跳出来质问,可惜还没有听到关键性问题,也只能忍耐着不动,只觉得四肢都快麻木了。
他渐渐有些明白朱迪的心态,看不上姑夫承诺的丰厚退职金,是因为奢望成为计家少奶奶。可惜表弟只是玩玩,还狠心要弄死她。她被刺激狠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奢望想通过控制假的计肇钧来得到计氏的一切。若能嫁给冒牌货就更好。金钱婚姻两得意啊。
可惜,傅诚个性强悍,就算一时妥协合作,却不会任人摆布。偏偏朱迪还对那张属于表弟的外表和地位有执念。而后又由于路小凡的出现。她的整个计划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她要急于除掉路小凡,结果犯下一个接一个的错误。
“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杀掉真正的计肇钧真的很容易。容易得超出了我的预料。”朱迪继续说,声音里有一点得意,“计家出这么大的事,就算计维之使用通天手段给压了下来,新闻上暂时没有报道。可他是计划者,不可能不知情。但你说,他还算是个人吗?为了摆脱嫌疑,他根本不管这件事会对重病的老父有什么影响,就躲在景区的酒店里,只等过几天再回来装无辜。他却不知道这给了我机会,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傅诚还没醒的时候,我就在某天晚上偷偷跑到计肇钧躲避的小城,打电话约了他在外面见面。他震惊于我为什么没死,并没有多想就来赴约。或者他从来就看不起我,对一个自荐枕席的贱货有必要重视吗?有必要留意和提防吗?”
“你倒不怕计维之发现你不见了!”小红叹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是先斩后奏。先杀了计肇钧,再推个西贝货出来。”
“计维之信任我,认为我既然承诺在医院守着他儿子,就会这么做的。”朱迪嘲讽的笑,“至于先斩后奏也没什么,顶多傅诚不同意罢了,他至今也不知道真正的计肇钧是死于我手,还以为真是在爆炸中失手杀了自己呢。我这样,连赌一赌都算不上,左右都没有损失。”
“有很多事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不如今天全说出来吧。”小红有些兴奋,“你到底怎么杀的计肇钧?他是个男人,再绣花枕头也比你强壮得多。”
“简单啊,我示弱,装可怜,求他爱我,说哪怕做个没脸又没皮的小三也可以。他是个愚蠢的男人,这样一来他就自信心膨胀,对我很轻视。他不知道,我就是在那座旅游城市读的高中,我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路。我约他的地点,一到了晚上就没人烟了,偏偏路旁边就是湍急的河湾。路边的围栏只到我的腰部,可他个子很高。只要有外力施加,他重心不稳,就一定会掉到河里。他又不会游泳……”
“也可能出意外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算赌了一把。结果,我赢了。”朱迪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踱步,远离梳妆台,“本来我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问他为什么要害我死。他却毫不在意的说:我就算害人,也得你赶着伸上脖子才行。你这么笨,随便给个饵就一口吞下去,怪谁?他威胁我不要说出这件事,还责怪我没有除掉傅诚。说如果我胆敢泄露半个字,就把我的裸*照和视频全传到网上去,还会注明我的真实姓名和住址电话。我问他,求婚的事也是演戏吗?那为什么带我去买戒指?他对我说,那只是为哄我,带我去,是因为我和戴欣荣的手指一样粗细。他当着我的面炫耀那枚带在身上的戒指,说回去就要和戴欣荣结婚,得到有趣的美人,还能得回计氏散落在外的股票。我气急了,假装失去理智的夺戒指。他还傻了巴叽的戏弄于我,在河边躲躲闪闪,渐渐靠近了围栏。一切,就像我预计的那样完美,都按着我的想象发生了。那我还犹豫什么,只用尽力气猛推……”
朱迪转过身来,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抚着胸口,仿佛把计肇钧的魂魄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