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叹了口气,“找戴欣荣的时候,戴家也拼尽了所有的精力和人脉,结果一无所获。若失踪案真的和计肇钧与朱迪有联系,确实必须从计肇钧入手。以我多年的观人经验,他有骄傲有底限,只怕还有苦衷。那个朱迪就不一样了,看似不动声色,可我总感觉她有点可怕。”
“所以,你也不想坏人得逞是不是?”江东明从水中收回脚,就那么盘腿坐着,抓住对自己有利的话尾说,“就算是共同犯罪,也有主犯及从犯一说。路小凡如果放不下和计肇钧的感情,她又那么正派善良,应该会愿意帮忙的。”
“总觉得假手于这姑娘,实在有些不道德。”老钱做最后的纠结。
“可是你想没想过?你既然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免得计肇钧出事,她以后遗憾,甚至恨你!真相大白之时,你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老钱怔了怔,直起了身子。
好半天,他才伸出手,借着把江东明拉起来的时机,与他相握,算是达成了共识,“江先生,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会说服别人。”
“那是,我们公司的谈判都应该由我来,我可以让对方连妈妈都卖了。”江东明耸肩,说得好听,“不过也是因为路小凡太可爱了,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就算是我积点阴德吧,如果计肇钧不是主犯,至少没有死罪。我姑夫病得重,又这么大年纪了,将来看着计家子弟失去公司的掌控权就算了,再没人给他送终,那未免也太令人绝望。”
老钱望着江东明,突然觉得有一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三天,计肇钧终于能做到完美的掩饰情绪,回到公司去上班了。江东明以照顾计维之,等待朱迪痊愈的借口,说要留在了计家大宅。
“随便你。”计肇钧就冷淡地说了三个字,完全没有阻挠或者好奇心。
公司没有江东明一样可以运转,有朱迪在,他也不觉得江东明能在老宅里兴风做浪。之后面对狗仔记者的追问,他更不必多说,只保留一点暧昧和欲言又止的态度,媒体就给朱迪定了性,打上永世不得翻身的烙印。
为此,朱迪被迫收起暗中的爪子,老实窝在计宅不出。路小凡完全没有被这一波新闻波及到,安稳的待在家里。或者说,毫无生气的自闭,躲在家玩隐形。
“怎么感觉不太对头呢?”刘春力一边翻看手机新闻一边说。他这几天请了假,专门在家陪路小凡,虽然路小凡几乎不说话,在那儿成天装壁画。
“计家出这么大新闻,计肇钧成了八卦娱乐的中心,连那些大明星爆出未婚先孕的新闻都抢不上头条,怎么你就全身而退,全须全尾的呢?”
路小凡翻身向里,继续采取不予理会、全无反应的政策。
刘春力扬手,佯装要抽她,也不过是虚空比划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配合着呲牙咧嘴的凶狠表情,但也不敢发出声音。
“我是真觉得有点奇怪,虽然逻辑上倒也正常,可就是感觉有些刻意,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绯闻,专门找人挡刀似的。”刘春力继续说,并没意识到自己非常敏锐的正中事件的红心。
路小凡还是不动,虽然她全听到了。
这下,刘春力真的没办法了,只得沮丧的站起来说,“我去买午饭,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不许到处乱跑。”
她能跑去哪里呢?听到刘春力关门的声音,路小凡才动了动。她通向全世界的路,在计肇钧封闭两人之间关系的那刻,似乎都被堵住了。都说失恋不是世界末日,可为什么她的世界却全变成灰色的了?
眼泪,不知不觉就滑下来,这就是她不想动弹,不想说话的原因,因为怕控制不住。她知道刘春力开始绝口不提那个名字,怕刺激她,后来又故意提,就是想刺激她,好让她活过来。
可是她根本没有想去死啊,想伤心把自己伤死也没那么容易的。林黛玉能做到是因为本来身子就弱。她从小到大做各种家务劳动,还兼各种职,身体实在是好得很。抑郁而终这种事,那是无论如何办不到的。
她只是……觉得自己行尸走肉,活得没有生趣而已。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深深长长的吸了口气,从小床上努力爬起。
她应该坚强点是不是?不然小舅会担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她这么大了,不应该再让父母操劳才是。所以尽管心痛得全身麻木,好像血管里的血液都不流动了似的,她还是得强迫自己振作。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不是不想理顺自己的感情和思绪,重新开始,勇敢的走在人生路上。而是她根本不能想起那个人,那个名字,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但凡想到,心就痛到无法呼吸。仿佛她的心分裂成了两半,永远也无法弥补和缝和,这样下去就会一生一世残缺不全。想恨他来着,可却知道没有他,她这颗心就无法变得完整。
真没出息!真不争气!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能体会那种切肤之痛。而且有些伤口,是不会愈合的,哪怕看起来已经痊愈也一样。
但最好,别再让别人跟她一起难受了吧。
她抬起手,露出自嘲的笑意。
左手无名指上,那只漂亮可爱又造型独特的订婚戒指,如今看起来却冰冷讽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嫌弃着她。
计肇钧曾经说过,不得他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