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计肇钧此时正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和他最不耐烦理会的人摊牌。
“哇,计大少纡尊降贵,怎么跑到我这个打秋风的穷亲戚这儿来了?”打开门,发现来者谁,江东明颇有些意外。
计肇钧对他调侃的语气不予理会,直接走了进来,还咣的一下,反手把房门摔上了。
“这是要跟我密谈的意思?”江东明的意外感更深切,因为他知道计肇钧有多讨厌他,简直连共同呼吸一个地方的空气都不愿意的。
“事关小凡?”若不是为了那只小白兔才怪了。
“媒体知道小凡的存在,前几天一直堵在山道入口的事,想必你知道?”计肇钧直截了当的问。
江东明有时间打太极,他却没有。朱迪釜底抽薪,他必须要担起责任,保护小凡的家人。那样,也就是保护她。
“虽然住在山区别墅,方圆三五里才有一两户邻居,但好在还有世界上还有网络这回事,所以我的消息倒不闭塞。”江东明抱着臂,站到计肇钧对面。
这样,就有了点对峙的感觉。
计肇钧皱眉,很讨厌江东明永远不会好好说话或者正面回答问题。但,他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现在朱迪把小凡的身份也泄露出去了,你是公司公关部的负责人,和媒体关系一向密切。现在去想办法,让他们别挖出小凡的家人来。”
“这女人这招儿可真狠。”江东明啧啧两声,也不知是赞叹还是咬牙,紧接着话风一转,“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是你把我踢出公司的,还记得吗?”
“是你先触到我的底限,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计肇钧有点恼火,但他很快恢复理智,因为知道目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在这些问题上纠结,我们只做交易。你帮忙平息这件事,就可以官复原位。如果你不帮……不要以为你手里还攥着一部分公司股分就高枕无忧。我能让你平平安安过日子,也能让你一贫如洗,到立交桥下面去睡纸板。”
“听起来像威胁。”江东明扶了扶眼镜,笑着,但眼波却是挑衅、不服,直欲一战的强硬态度。
“这是威逼利诱。”计肇钧却不退缩,仍然直面他,“再者,难道小凡遭遇危机,你不要负上责任吗?”
江东明目光闪烁,“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滚出公司,回家吃老本的原因,不用我提醒你吧?”计肇钧反问,“你找人跟踪我,知道了小凡的存在,并且透露给了朱迪。且不管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小凡受到什么伤害,难道你敢说不是始作俑者?”
“你并没有证据这么说。”江东明耸耸肩,抵赖。
“以我的能力而言,所幸,我不需要证据就能为所欲为。”计肇钧冷笑。
在他的弱点没有被控制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包括命运在内。
江东明皱眉,却没有接口。
“小凡受到伤害,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计肇钧也并非一味态度强硬,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一步,给对手留有余地,所以适当放软了语气,给江东明个台阶下,“我也不想内斗,给敌人机会。而且这是你欠小凡的,不该还吗?”
江东明又挣扎了会儿。
他想到老钱态度认真的要求,想到路小凡的无辜和可爱,心忽然软了,“好吧,我会尽力。”他点点头。
“不是尽力,是必须阻止,动手的速度也必须快。媒体知道消息,是今天早上的事,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了。”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新闻变旧闻吗?”江东明想了想道,“很简单,那就是有更大、更劲爆的消息。现在媒体关注小凡是因为你,那么你能不能提供一条更大的饵,让这帮子鲨鱼不要命的追逐过去。那样,你的小白兔就安全了。”
计肇钧沉吟片刻,眉头便展开了,“朱迪!你透出消息,就说我的新欢是朱迪。放心,我会配合,会承认。至于小凡……”想到脑海里那个柔软的身影,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捏了一把似的,疼得迅速又剧烈,连呼吸都似窒了一窒,“就说她是我为父亲请的营养师,咱们的计董事长身体那么差,需要有人为他合理搭配饮食。”
“这个办法好!”江东明几乎要为计肇钧果决和机智鼓掌了,“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太赞了!”
“那就快点办。”计肇钧对他的夸奖无动于衷。
“几个电话而已,分分钟的事。”递小道消息这种事,又轻松又便宜,又隐秘又有好处,“放心吧,午饭之后,整个舆论的枪口就会调转过来了。”他抄起手机,快速翻看电话薄。
他心里有些兴奋,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他调查了四年却仿佛铁板一块的真相,终于有了裂纹。纵然很小很小,但这是好的开始。
而计肇钧见江东明开始操作,转身就离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或者他讨厌江东明这个人,因为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而时时戒备,但他从不怀疑对方的能力。
另一方面,朱迪不是喜欢操控一切吗?很好,就让她站在前面当靶子挡箭好了。虽然此举会令小凡伤心,但他既然已经决定不牵连她,也只能忍痛让她尽快远离。顺便,也起起朱迪的底,往后她再想凡事暗中下手是不能的了。有人帮他盯着那女人,于他而言不是好事吗?
要了解你的朋友,也要了解你的敌人和对手,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对朱迪,他也调查过的。但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