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女孩儿打量了我几下,忽然一拍手喜笑颜开:“我知道你是谁了,冯婶吧?”冯婶-----我被这个称呼雷的外焦里嫩,刚刚被“爱人”这个词劈了,又立即涨了辈分,被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大姑娘叫婶。
她接着说道:“我爸说冯叔在北京做大生意呢,冯婶,你和冯叔说说,带我去北京,我也要去大城市。”
美凤的脸拉得更厉害:“你凭什么去大城市?就一个村里的丫头,不本分的好好找个工作,天天鬼混。”
“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姑娘转身出去了。
我有些感慨,向往大城市的年轻人,仍然不少,可是,做好顶风前行的准备了吗?等待我们的,也许不是找到巅峰的鲜花,而是落入泥淖的宿命啊。
我还想再知道些陶芸的情况,却没等开口,已是傍晚时分,子越和文柱回来了,不多时又来了四个兄弟,久别重逢自然都是激动万分。我从没见过子越那么轻松自如的样子,眉梢眼角展开,毫无掩饰的一喜一乐,一呼一喝。有一刹那的怔忡,如果说现在的子越是快乐的,那么在那个大城市的笼子里,他快乐过吗?
那几个兄弟非要拽着我上桌一起喝,我下午已经偷偷问过美凤,她们这里的习俗,男人吃饭,女人是不能上桌的。我不想给子越失了礼数。却是拗不过,子越也冲我笑着:“来吧。”我方才坐到他旁边。
子越一一给我介绍了那四个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儿。但那些哥们儿很热情,每个都要敬我一杯,我被“嫂子”的叫着早已美的晕头转向,逢敬必喝,那几个兄弟直赞叹我够意思,“嫂子”叫的更顺口,子越只眯眼笑看我。没多久我已经晕乎了,忙找个借口出去院子里透气。
月凉如水,夜里还真有点凉,我披着外套,坐在这个陌生的院子里,听着屋里他们的呼喝醉酒声,心里却是融融暖暖。他的故乡,他的朋友,我看着都是那么亲切,仿佛认识了很久。
是否爱一个人,连嗅到他呼吸过的空气,都倍感香甜?
院子里有片丝瓜的架子,架子下是好几个桌子,可以露天吃饭。只是还没到那个季节,便都空着,我独自坐在那儿,看着天阶月色,牵牛织女,解着酒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的脚步传来,扭头一看,是子越的朋友,叫孙泽路,在临市的一个大学做老师。这次专门赶回来的。刚从西院回来,路过看着我淡淡笑笑:“怎么不进去?”
我也笑笑:“外面很美,想待一会儿。”
孙泽路顿住步子,点了一支烟,在我旁边坐下:“我也醒醒酒。”吸了两口,看着我道:“我们都挺感谢你,要不是你,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见到越哥。”
“我?”我一愣。
“是啊,不是你,越哥的心结也打不开。”孙泽路的舌头有点大,“他还别着不回来呢。”
“他太忙了吧,也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我帮子越掩饰着。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孙泽路可能是做老师的缘故,讲起往事娓娓道来:“越哥不回来是有原因的。我给你说说吧。我们几个和越哥从小玩大,他母亲是因为他外公下放到这儿的,后来嫁了他父亲,他父亲是我们村里的,也没什么背景,整天被人欺负。不过越哥和他大哥性子不一样,够狠,谁欺负了他准要还回去,也仗义,谁对他好他也能两肋插刀。”
“那会儿也有个下放的小子宋承志,比我们大四五岁,他们家挺会来事儿,把主任哄好了,日子过得不错,不过不知道为啥就和越哥他们家杠上了,处处使绊子。后来越哥家先回城了,没多久宋承志也回去了。越哥那会儿每年都回来,看看亲戚,我们玩的感情特别好。”
“后来他上了大学,到了大城市,我们羡慕死了。都说还是越哥有出息。宋承志也回来过几次,他学习不行,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了,他们家不过挺有背景,给他安排了个工作。”
“越哥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带着他女朋友——”说到这,孙泽路一下像反应过什么来似的,止住了话头。
我犹豫着问:“陶芸?”
“哦,你知道啊。是陶芸,一起回来了,那时候我们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儿啊,村里的女孩儿都敦敦实实的,陶芸长得漂亮,又是大学生,往那一站,跟仙女似的,全村的人都围过来看了。”
我的心狠狠的揪起来,陶芸,仙女似的女孩儿,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忍不住问道:“我和她长得像吗?”
孙泽路一愣:“都漂亮,不过不一样。”不愧是老师,很快给出个比喻:“陶芸是活泼亮丽,你们两个,一个像彩霞,一个像白云。”
彩霞,白云?谁是他心头的朱砂,谁又是他的床前明月光?
我有些黯然,没有吭声。孙泽路继续着:“越哥就不该带回来,估计当时也是想着能结婚吧。那会儿越哥的爷爷还在世。结果碰上了宋承志,那小子不咋样,却有个能干的爹,他爹都混到北京去当大官儿去了,他也跟着调到了北京。后来不知道陶芸怎么就跟宋承志勾搭上了,第二年,宋承志领着陶芸趾高气昂的回来了,还在村里大摆了结婚酒席。越哥的爷爷也在那年没了,从那以后,越哥就再也没回来。”
我被牵扯的丝丝疼痛起来,这种耻辱,子越如何能受得了呢。不由有些忿忿:“宋承志哪里能比的上他呢?”
“嗨,人都现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