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洲。
与封时远成亲已经三个月了,梳着妇人发式的秦清看上去沉稳妩媚了不少。
两日来她总觉得有些心情烦躁、食欲不振,眼看着脸色也差了几分。本就善医的秦清自己号了号脉,那缕若有似无的脉象让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走进屋的封时远看她抱着手腕有些呆呆的模样,开口问道。
“没什么。”秦清笑着将手背到身后,起身去迎他,“今日派中事物可是忙着了?”
“还好。”封时远揽过她亲了一口,“不过,过几日我们就得离开了。”
“离开?”
“嗯,得先去趟紫云山,接下来应该会去西边。那里有些不大太平。”
不太平自然是指鬼妖一事,秦清也稍稍知道了一些,虽然他并未和自己细说,但是一路走来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避开她而谈的。
再说,现在她已是他的妻子,自然也会关心他的事情。
可是,赶路啊……
秦清抿了抿唇,斟酌着说道,“能不能再缓上半个月,再走?”
“半个月?”封时远不大理解。
秦清脸渐渐红了起来,下决定还是说了出来“我有了身孕,头三个月里赶路不太好……”
封时远搂着她的手僵了一下,“身孕?”
“嗯。”秦清害羞地低下头。
他恍然大悟般亮了眼睛,紧紧搂住她,脸靠在她的肩头,“太好了!太好了!”
她偎在他怀中,满满的喜悦,满满的期待——他们有孩子了,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在秦清看不到的地方,封时远的眉缓缓拧到了一起,而他依旧语气欢喜地说着,“我很开心,清儿。”
……
夜里,秦清已经熟睡,封时远起身去到了隔壁书屋。
阖上所有窗门,他并没有点灯,一个人坐在了桌旁。
缓缓运起内息,雾气缠绕上他的面颊,似与周遭夜色融为一体。
看着自己被鬼气黑雾笼罩的手章,封时远的心里有了一个不安的声音——孩子……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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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早醒来的巫双已经整理妥当,正坐在桌边眼巴巴看着门口。
——也不知道尊上什么时候过来啊。
司马钦已经找到,那接下来尊上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他之前说过在做答应自己的事情之前还有些事要做,找司马钦应该就是其中一件吧。而且现在的尊上好神秘,每天天一黑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说……他每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了呢?”她眼睛看着门,手里无聊地拿着一只杯子转来转去,时不时哐当一声倒在桌面上。
一只白玉般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劫走了她正玩得高兴的茶杯。
“尊上!”巫双惊喜地转过脑袋,墨月已经站在她身边。
“想知道本座夜里都做了什么?”他抚着她的发,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宜察觉的宠溺。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心里浮现自己关于鬼王会不会吃人的猜测,眼神闪烁了几下。
“以后,本座会带着你。”一步不离,直到……
他收敛了眼底那抹浅浅的情绪,转为牵住她的手,“不必在留在此处了。”
……
离开南顺镇的时候,巫双本以为尊上会和以往一样黑袍一裹,直接去到别的地方。
可在看到客栈门口的那辆马车时,她诧异地长大了嘴——这不是当初司马钦准备的去幽州的马车之一吗?为何尊上又要坐马车了呢?
赶车的车夫仍是巫双熟悉的模样,大斗笠灰衣裳,应该是个木偶。
“太过匆忙,偶尔行路也是不错。”这是尊上的说法。
反正赶路而已,具体哪种方法也不是她说了算。然而,坐在马车上,巫双却拘谨起来。
以前去幽州的时候,尊上也是这般会和她在一个马车里,那个时候,她在马车里恨不得能缩成一小团。但是现在毕竟不同了……至于怎么个不同……
她的脸自然而然红了起来,果然是心思多了,现在和尊上坐一个马车都会胡思乱想。
马车行了起来,车轱辘声渐渐掩去了周边街市的喧嚣,巫双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声,“尊上,我们要去哪儿?”
“江南。”
江南,水乡?
听说那里的女子柔情似水、貌若天仙、说话软软糯糯,能把男人迷死……
巫双低头看了看自己黑不溜秋的打扮,剪得平整的素色指甲,不动声色地别过了脑袋。
马车渐渐驶离南顺镇,他们本就在南方,要往北走才能去到江南。
虽然昨天尊上好似是亲了她一下,可是怎么今天又感觉和以前一样了呢?
为何他总能这副云淡风轻、水波不惊的模样。为何他明明对自己很好,却总会淡淡将自己隔开,明明让自己待在他身边,却总是让她琢磨不定……
从上马车开始,我们的鬼王大人就在一直很认真地看书——还是那本黑皮的。
巫双暗暗腹诽:就是薄薄一本,怎么就能一直看?
当初在幽州的事情,他也一直看这本书,让后就让自己帮一个“死不了”的忙。不过,那以后,天下也没什么大变化呀。
那个时候,他怎么说来着……
巫双想了半天,竟然发现对于那一天的记忆非常模糊,只隐约记得他自称鬼王,名叫墨月,其它的似乎隐在重重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那一天他是要做什么来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