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潭的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他一把拉起阿茂的手,缓缓走到忘川河畔,与阿茂席地而坐。
阿茂看着这鲜红色的河水心中一阵作呕,她努力的强迫自己不去看,移开目光盯着脚边成簇生长的曼珠沙华。
“凝儿,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乌潭关切的目光令阿茂鼻子一酸,有没有人欺负她?这个问题从来就没有人问过她。
莫雪没有,常雅亦没有。
虽然她总是表现的很强势,甚至忘了,自己终归是个女子。至于被人欺负,她似乎已经习惯。她的世界里没有欺负这个词,即使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被欺负的那个。但她始终不愿承认,只有弱者才会承认自己被欺负,而她不是,她只是还不够强,不够狠心而已。
她笑着摇摇头:“我过的很好,没有人敢欺负我。”
“那就好,那就好。”乌潭突然笑了,阿茂呆呆的看着他的笑脸,也呵呵的笑起来。她发现,他们父女长得真的很像,尤其是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个爹的感觉真不赖。
乌潭看着阿茂傻呵呵的笑着,突然想到什么,紧张的看着四周,确定了没有追兵,才道:“阿茂你到这时,没有被人跟踪吗?”
“常雅很厉害的,有人跟踪的话,他会察觉的。”
乌潭忽然蹙着眉毛,看着阿茂一脸小女儿家的幸福表情,突然正色道:“凝儿,你跟爹说实话,那个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阿茂一惊,没想到这个爹的眼睛不仅漂亮还如此犀利,只得笑着敷衍他,“你别多想,就是朋友关系。”
见女儿一再否认,乌潭也便作罢了,只道:“没关系就好,你这丫头可是定了亲的,怎么能随便私定终身?”
阿茂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急声道:“爹,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定了亲啊?”
乌潭望着缓缓流动的忘川河水,宛若看到了遥远的对岸,他的眼神渐渐迷离,似在回忆着什么,“你还小,当然不记得了,当初我带着还未化形的你到处躲避着魔界的追杀,幸亏遇到了那个人,是他将你收养了,你才能长到这么大的。当时我就在想,若是再遇到他,我便将你的终身大事托付于他。这样我也便安心了。”
结合莫雪告诉她的事,她知道乌潭说的一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散仙陆压道君了,她都没见过这人,凭什么要嫁给他呢?阿茂臭着脸,刚要反驳却听乌潭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他的语声略带着淡淡的惆怅,“只可惜啊,我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他的长相……”
刚刚没精打采的阿茂一瞬间就精神了,“爹,你说你忘了他的长相?”
阿茂心中欢腾不已,太好了,太好了!她终于不用活在这个恩公的阴影下了,阿茂觉得,这孟婆汤真是个好东西。可是……她突然又皱了眉头,好奇的盯着一旁的乌潭,“爹你不是喝了孟婆汤吗?那你为什么记得我,记得娘,记得青丘的事?”
乌潭听罢,突地失笑,“我也试图忘记的,可是忘不了啊。孟婆汤只能让我忘记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人的长相。但是,生前的事情,我却记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凝儿你和我长得相似,我也许不会猜到你是我女儿。”他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什么痛苦的片段,又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连你娘的长相也忘记了,你看,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阿茂看着乌潭的笑脸,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喜悦。阿茂知道,他心里其实很苦,他在强颜欢笑。她突然想问问他,自己的娘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于是她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爹,能给我讲讲你和娘的故事吗?”
乌潭脸色一白,似是不愿回忆起那些令他懊悔的过往,他心中不想同别人分享自己的秘密,但是他若不告诉女儿,那么这个秘密也许会被永远的遗忘,更何况关于玲珑塔的下落,他无论如何也要告知阿茂,自己已经堕入冥界地狱,死不足惜,但是他与涂山瀞的女儿一定不能这样顶着不明不白的身份活下去,他要她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也不枉涂山瀞对他的嘱托。
记忆如逆流的河水般,一点点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一切还未发生,却又向着预定的河道缓缓流动……
“凝儿,我和你娘亲的故事并不美好,你听了也许会对我这个爹彻底的失望,但是,即使你会厌恶我,甚至怨恨我,我还是会将真相告诉你,只希望,你能完成你娘亲的嘱托。”
阿茂神色肃然,郑重其事的重重点头。
乌潭清冷一笑,那笑容如虚幻的梦般若有若无,让阿茂觉得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飘渺不定。
“北冥之地多生玄冰,千年玄冰更是难得一见,我便是由千年玄冰所化之水经万年修行历练而生的水妖,因我所生之地乃北冥极暗的一处深潭,故取名乌潭。那时的我年少轻狂,也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和我同龄的水妖们纷纷修仙,欲登上天界,成为万人瞩目的仙人,而我却生性叛逆,违抗了族人的训诫,偷偷跑到魔界,投靠了魔尊黒木云天。呵呵,你一定觉得我是自甘堕落,但是那时的我想,仙魔之争并非正邪之争,修仙虽是众人信服的正途,但在我眼中修仙和修魔没有任何的区别,于是,我入了魔界,修成了魔君。
随着我对魔界的逐步了解,我发现,其实魔界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可怕,魔君们虽然表面上凶狠邪侫,但他们其实并不坏。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