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本来没有名字,她只是一只连灵识都没有的野狐。
几千年前的一个深冬,她独自在山间戏耍,却意外涉险,碰上了狼群。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个男子出现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看看那些狩猎的恶狼,广袖一挥,头狼被一股大力扫向一边,重重撞在树干上,半天爬不起来,众狼见头领不敌,纷纷警惕的盯着男子,不时冲他吼叫两声,却没有一只敢上前扑倒他。
男子像没看到这些恶狼贪婪凶恶的眼神,径直走向她,他弯下身,将她抱在怀中。不紧不慢的走远。
她无法控制发抖的身子,害怕的发出狐狸特有的呜咽。
男子低头看看她,“你怕了?”他的声音是淡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也是,连妖都算不上的你,凭什么活下去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刻着古朴花纹的盒子,塞到她的怀中,“这个叫月光宝盒,灵气充盈,你每日伴它左右,修成狐妖不成问题。”
她似懂非懂的用前爪拍拍那奇怪的盒子,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第二次,你要学会自保,才能活的更长久。”
男子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他雪白色的衣袍几乎与这大雪融为一体……
后来,她修成了狐妖,一直隐居在招摇山上。那时的招摇山还没有狐族,她是这招摇山第一只修成妖的狐狸。
她依然没有名字,一个人默默的生活着,直到很久之后的一个雪天,她再次遇到了那个男子。
但是这次不同,男子虽然风华依旧,而白色衣袍上却隐约沾染着点点血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里面安静的睡着一只浑身血迹、湿漉漉的幼狐。
“恩公,你受伤了?”她既惊喜又惶恐。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皱眉好奇的盯着她,“你是?”
“我是……”她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没有名字,“我是被您救过的那只野狐。月光宝盒!恩公可还记得?”
男子眯眸良久,似是在悠远的记忆中搜寻着类似的片段,他活了这上万年,闲来无聊之时救过无数飞禽走兽,这狐狸嘛……救过的没有几千也有上百,他好笑的看看怀中的幼狐,这不,又救了一只。
“我记得。”他扯扯唇角,回答得很简短。
她很高兴,对着男子千恩万谢,也没忘询问这恩公的身份。男子告诉她,他叫陆压,是西昆仑的散仙,大家都尊称他为陆压道君。
道君?她迷惑了。
她听说过魔君、妖君、仙君、神君,却偏生没听过道君这仙阶称谓。不过他是不是仙人,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小狐可否请君上赐名?”她双膝跪地,恭敬求名。
男子忽的忆起那个白雪皑皑中用爪子扒着月光宝盒的小白狐,微微一笑:“莫雪,如何?”
她心中感激,“多谢君上赐名。”
男子眉毛一挑计上心来,“我既然赐你姓名,你可否帮我一忙?”
莫雪受宠若惊,忙道:“君上之事便是莫雪之事,莫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收养了这只幼狐。”
收养?莫雪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狐狸天性狡诈,她也不例外,接过陆压怀中的幼狐,仔细的打量着,这幼狐眼睛还是紧闭的,浑身的血迹告诉她,这幼狐刚和母体分开不久。
一只刚刚出生的幼狐为何会在陆压手中,又托付给她呢?莫雪的疑惑更甚,她的目光不经意移到幼狐的额头之上,一个九尾狐族才有的九尾煞印记惊得她双手一颤,险些没将襁褓摔到地上。
“这小家伙……是,是九尾狐?”莫雪的心中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对现实的不理解。
“没错!她是涂山凝,青丘女帝的幺女。我在途中偶遇了青丘的男后,他抱着涂山凝似乎在……逃亡。”陆压不知道乌潭是不是在逃亡,他只是看到乌潭身负重伤,又抱着自己的女儿疲于奔命。
“逃亡?”莫雪觉得难以置信,尊贵的男后抱着未来的女帝继承人在这杳无人迹的招摇山……逃亡?
这太荒谬了!
陆压也觉得这事儿挺蹊跷,但又懒得纠结这件事。他虽容颜不老,毕竟岁数大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像逃亡、政变这样的事在他的眼中充其量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男后死了,他死前将这孩子硬塞给了我。”陆压有些无奈的看着莫雪怀中依然睡得安逸的小白团子。
“死了?!”莫雪彻底懵了。“那,那这孩子……”莫雪觉得这孩子是个祸根,大祸临头的祸根。
陆压没接莫雪的话,修长的食指闪着莹白的光,这白光被他轻轻点在了幼狐的眉间,顷刻之间,那九尾煞的印记像从没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压舒了口气,“我本是离火之精所化,而九尾狐皆是火灵之兽,用离火封印九尾煞是最好不过的。”他笑得很好看,笑着笑着嘴角却溢出了鲜血。他修眉微不可查的一皱,手指无所谓的揩掉嘴角的鲜红。
“君上,你用元神封印九尾煞万万不妥,这样会……”
不待莫雪说完,陆压抬手道:“无碍,本君活得太长,就算不这样,前尘旧事也记不住什么的。不如这般,岂不更好?”
莫雪静默了好久,又听陆压道:“这小狐狸既然被我的离火封印,也不能白白沾了便宜去,以后就姓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