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一直以为辉白看中的人是元芳,再不然就是金屏、银屏、云筝三人之中的一个,没想到竟是她最先排除的晓笳,一时间惊讶又不解,“你不是说自己年纪不小了,急着寻摸一房媳妇儿吗?你就不觉得晓笳太小了点儿?”
十二岁的小姑娘,身量还没长开呢,即便他下得去口,她也不忍心做这个主。
辉白神色不自在起来,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二少夫人莫要误会,小的并不是现在就娶,只是想先定下来。
等到她及笄长成了,小的也近弱冠之年,可不是年纪不小了吗?”
“你打算得倒是长远。”简莹被他逗笑了,“晓笳才十二岁,只怕还没开窍呢。你让我现在把她许给你,她敬我是主子,或许会答应。
等她年长几岁,懂得情情爱爱的事儿了,觉得跟你不来电,又后悔了,那不是把你给耽误了?”
辉白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不妨事,三五年的工夫小的还等得起。”
简莹瞧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对晓笳情根深种的样子,心下愈发好奇,“既然等得起,为什么不等晓笳成年了再来提亲?难道你有什么苦衷,非要现在定亲不成?”
最后一句,已经不自觉地带出了几许冷意。
辉白知道二少夫人对待下人素来宽厚,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都被她宠得跟小妹妹一样,他若是说出半句对晓笳轻慢不尊重的话,这门亲事就没指望了。
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才慢慢地答道:“夫妻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小的以为,择偶之时不能以貌衡量,也不能一心只想着情爱之事,要选一个最合适自己的人,才能柴米油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小的打小性子就慢。偏生是个喜欢说笑的。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完,别人就不耐烦,转了话题或者走了神。等年纪大一些,倒是有人耐心听小的说话了……
小的自诩有几分幽默。可是‘幽默’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捧场,只有晓笳听小的说话会笑。
小的也是因为这样才注意到她的,留心观察几回,发现她外表沉稳安静。内里聪慧灵透,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正是合适自己的良配。
唯恐别人发现她的好处,抢先聘了去,便借着这回的事,寻了二少夫人做主。”
简莹自个儿就是个现实的人,很是赞同他那句“要选一个最合适自己的人”。对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来说,爱情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偶尔幻想一下就罢了。
现实之中,有几个人整天把情啊爱的挂在嘴上?说白了。不就是选一个合适自己的人,搭伙过日子吗?
可惜的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不懂得“合适”二字的珍贵。一旦有点儿小钱或者小名气,就忘记自个儿是谁了,总是强求,去贪恋那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折腾一圈,最后一无所有。
如果上辈子有个跟辉白条件差不多的男人,告诉她说她就是那个最合适自己的人,她搞不好就嫁了。
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辉白来求娶的也不是她,她给辉白点一百二十个赞都没用。
虽说晓笳不是那种轻飘不切实际的性子,可哪一个女孩儿情窦初开时对爱情没有一点儿幻想呢?让一个才刚十二岁的孩子。去面对活了几十年的人都未必能参透的“现实”,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就算晓笳早慧目远,晓得“合适”最好,也未必就会觉得辉白是最合适自己的那个人。
思忖一番,便道:“你的心思我了解了,我帮你探探晓笳的口风吧。”
辉白也知道婚姻大事急不来的。跟简莹道了谢,略一迟疑,又道:“二少夫人,您慢慢跟她说就好,莫要惊吓到她了。”
“好。”简莹笑着应了,打趣道,“这媳妇儿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呢,你先心疼起来了。”
辉白面皮微红,不过到了这份儿上也没什么好忸怩的,索性把想说的一股脑都说了,“请二少夫人帮小的多说几句好话,小的感激不尽。
她若实在不愿,您也不要急着帮她寻摸下家,过个三年五载,兴许她会改了主意呢。”
简莹忍俊不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行,我帮你盯着,如果她想嫁人了,我一定让她优先考虑你。”
有她这话,辉白便放心了,扯着袍摆跪下,郑重磕头,“多谢二少夫人,小的若能如愿娶到晓笳,定当一辈子感念二少夫人的恩德。”
“别别别,你这样我有压力。”简莹忙摆了摆手,将他叫起来,“你和晓笳的事儿先搁一搁,咱们聊点儿别的。”
顿了一顿,接着道,“这回的差事你办得不错,叫牛拉犁总要给牛吃草,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励?”
辉白想了想,露齿一笑,“您若想奖励小的,就让晓笳多去茗园跑几趟腿儿吧。”
说完没听到回音,略抬了抬眼皮,撞上简莹审视的目光,忙解释道,“小的没有别的意思,不会私相授受连累她名声的,就是想多见她几回,给她留下些好印象。”
“我尽量吧。”简莹含糊其辞,看了他一眼道,“这个算不得奖励,你再说一个。”
辉白揖礼推辞,“小的不过出了个点子,实在没出什么力,不敢领受二少夫人的赏赐。”
简莹也不再追问,等到姜妈和霍大年说完话,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磕头告辞,赏了霍金蓉两对儿串珠的头花,霍金文一套文房,便叫辉白领着他们出去。
霍大年出府操持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