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忍不住笑,心说这房妈也真有意思。原本老母鸡护蛋一样将苏秀莲母女护得密不透风,倒把她当偷蛋贼一样防着。现在风水轮流转,她成那只被护着的蛋了。
晓笳见她不生气反而笑个不停,纳闷不已,“二少夫人,您笑什么呢?”
“没什么,元芳,你去把房妈叫进来,叫云筝和灵姨娘先候着。”简莹吩咐道,又看了晓笳一眼,“你也出去吧,我跟房妈单独说几句。”
“是。”两个丫头答应着一前一后地去了。
不一时房妈就叫请了进来,手上端着个雕漆托盘,托着一只加盖的汤碗。到了近前,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捧起汤碗,一面用匙子搅着,一面拿嘴吹了又吹,“二少夫人,您趁热喝。”
简莹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勺,汤倒是熬够了火候,浓郁爽滑,只是没点儿盐津,实在勾不起喝的欲~望。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在一边。
“二少夫人。”房妈捧着汤碗,脸色一正,就劝开了,“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就算您不想喝,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照房妈这意思,只要为了孩子好,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房妈一愣,随即讪讪地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房妈。”简莹不想听她解释,直截了当地打断她道,“我这个人对着自己人不愿意拐弯抹角,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听进去最好,你听不进去,要骂我不识好歹,我也没法子。”
房妈赶忙摆手,“那不能够,二少夫人您有话尽管直说,我听得进去。”
简莹不理会这话,径自说下去。“我这院子里是专管责任制的,谁管着哪一块儿,哪一块儿出了事情谁来负责,都是一清二楚的。
房妈来帮忙我很欢迎。但是你东插一杠子,西插一杠子,把我院子搞得一团乱,就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了。
房妈这样关心我。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可不能你一来,就把我的生活习惯全都给改了,不让我吃我喜欢吃的,不让我做我喜欢做的,那我就不是受宠‘若’惊,是真惊了。
你自个儿生过孩子,应当知道母子连心的道理,只有我这当娘的身心愉快了,孩子才能健健康康地成长。你在给我做汤做饭之前,是不是该问一问我喜欢喝什么喜欢吃什么。要咸一点儿还是要淡一点儿呢?
再说,我吃的东西,一向都由姜妈负责,她最了解我的口味,我也吃惯了她做的饭菜。你抢了她的差事,她没事可做不自在,我吃不习惯不舒坦,你也两头不讨好,何必呢?”
房妈神色讪讪的,“是我欠考虑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简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还有,灵姨娘是我让叫来的,你不问我一声。就擅自拦下,还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实在不应该。
我知道你是怕灵姨娘身上沾了邪晦,冲撞了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让其他人觉得我很无能,连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都做不了主?”
别的房妈都能接受,唯独这一条接受不了,“二少夫人,您还年轻,不知道巫蛊之术的厉害。虽说那鬼儿婆已经叫人拿出去压制了,可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会钻空子,万一附在灵姨娘身上……”
“那房妈陪我一起见吧。”简莹不耐烦跟她争论鬼怪的话题,“我还年轻,房妈不是年纪大吗?有你镇着,邪晦只怕也不敢沾我的身。”
房妈瞧着她一副非见不可的架势,也知多劝无用,便点头答应了。又要喊人挪屏风挡着,不叫她和灵若打照面。
简莹有些不耐烦,“挡什么挡?要真有邪晦,一扇屏风就能挡住了?这样遮着盖着,只会叫它觉得我怕了它,变本加厉地欺到我头上来。”
房妈见她沉了脸,唯恐惹她动气,不敢再坚持,只挺直了腰板立在她身边。
不一时,灵若就被带了进来。
“夫人。”灵若跨过门槛就“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喊道,“婢妾冤枉啊……”
“闭嘴。”不等简莹开口,房妈就出声喝道,“你这黑了心肠的东西,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好意思喊冤枉?还不老老实实磕头认罪?二少夫人念在你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雪琴几个虽然不太待见房妈,可听了这气势十足的喝骂,也都觉得解恨,纷纷拿了鄙夷的眼神睨着灵若。
灵若被房妈打断了唱念的台词,便有些哭不下去了,喉咙里干嚎两声,“婢妾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鬼儿婆,婢妾也是上当受骗了啊。”
简莹听她话里有话,微微眯眼,“是吗?那你上了谁的当受了谁的骗?”
“黄婆子。”灵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盟友出卖了,“就是后院门房的黄婆子,她骗婢妾说那是好菩萨,叫婢妾早晚三炷香地供着,定能保佑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平安长寿……”
简莹不由失笑,摇了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灵若一怔,又急着争辩,“婢妾说的都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简莹压过她的声音,抬眼打量着她,见她额上绑着渗血的绷布,脸色蜡黄,两眼血丝,全然没有了往日水灵鲜嫩的光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枉费我好吃好穿地养着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样子。”
灵若脸色变换,忽地抬起头来,尖声冷笑,“好日子?我呸,到现在了,你还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