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庶妃最近一直为周沁的亲事犯愁,无奈她一个妾室没有资格出面,方氏又因有孕,懒惰与人来往,迟迟没有给周沁寻摸亲事的意思。
突然间听到滕家来提亲,且许了双倍的聘礼的消息,不由大喜过望。顾不上跟方氏之间的那点子恩怨,赶紧着过来打探消息。
见方氏对滕夫人始终不咸不淡的,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了,便疑心方氏不待见她,连带着对周沁也心存偏见,不肯让周沁得了好姻缘。
派人去前院打听,得知济安王一早就出门了,告状无门,便又叫人到垂花门盯着。等到周沁一回来,便将这事儿跟周沁说了。
原以为女儿会跟她一样欢喜,哪知周沁听说这事儿勃然大怒,立刻冲到菁莪院跟方氏表明心迹:便是出嫁当了姑子,也绝不嫁进滕家。
齐庶妃唯恐方氏听了周沁的话,便顺水推舟,一口回绝了滕家。盘算着怎么也要拖延到济安王回来,是以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诉苦又是哭求,非让方氏和周沁好好考虑一下不可。
于是就有了简莹进门时瞧见的那一幕。
滕夫人的想法,简莹多少还能理解。
在滕夫人看来,周沁是王府庶女,退了一回亲,甭管是谁的错,女方的身价都要跟着降一降。
周沁早过了择亲的年纪,跟她年纪相当的男子不是已经娶了亲,就是已经许了亲,想找个方方面面都合心的很难。
滕少爷虽然被婉言迷~惑,荒唐过一阵子。可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人,他这不是又浪子回头了吗?比那些惯会斗鸡走狗、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强多了。
矮子里头拔将军,他们滕家的老三已经算得上百里挑一的良配了。
况且一回生二回熟,尽弃前嫌,破镜重圆什么的,不正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佳话吗?
齐庶妃的想法,简莹就理解不了了。
滕少爷是个实打实的痴情种,若他痴情的对象是周沁还则罢了,可从上次见面的情形来看,周沁绝非他喜欢的类型,嫁给一个一辈子不能交付真心的人做什么,闲得蛋疼找虐吗?
那滕夫人也糊涂得紧,否则当初就不会为了留住儿子的外室上蹿下跳了。在周沁这里碰了钉子,想必没少在背后唾骂议论周沁。在那外室手里吃饱了气,倒又觉得周沁好了。
若是再来一个婉言,滕夫人十有八~九还会站在儿子那一边,帮着儿子和“婉言”欺负周沁。
有这么一个拎不清主次轻重,记吃不记打的婆婆,周沁嫁过去日子能好过?
滕老爷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若是个明白人,能由着老婆儿子胡闹,让家里能乱成那样?
她真心不懂,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好动心的。难不成两倍聘礼,就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给卖了?
因实在了解不了齐庶妃的思想,也不好说什么,便转移话题,将往茗园派厨子的事情说了。
方氏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二少爷学医是好事,府里自当全力支持,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需要厨子调一个过去就是,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叫人开府库取了送到茗园去。务必要让高太医宾至如归,不要叫二少爷为了这些繁杂琐事分神。”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二知道上进了,她那小儿子有样学样,必然也能懂事一些了。
简莹笑着道了谢,便借口去府库挑东西,拉了周沁一起走。
齐庶妃一个人哭着没意思,只好告退。
“三妹妹,滕家来提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出了菁莪院,简莹便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想?”周沁脸色又难看起来,“腾家那样的人家,我宁死也不会嫁的。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若是回头了,别的好坏且不说,单这一点,就够被他们看轻一辈子的了。”
听了这话,简莹忍不住为她有齐庶妃那样一个娘感到悲哀,女儿能想通的道理,当娘的偏想不通,真是白长了一把年纪。
齐庶妃倒还在其次,不过哭一场闹一场的事儿,真正令人担心的还是济安王。
滕夫人敢二次上门提亲,除了那两倍的聘礼,定然还有别的依仗。如果所料不差,滕老爷和济安王之间多半还有交涉。
当初周沁想要退亲,济安王不就曾经为了滕家的船队犹豫不决吗?
若不是周漱出面说服,又略施小计,叫滕家拿出了一成的干股作为补偿,那门亲事未必退得掉。
好不容易退了,这才没几个月的工夫,又被滕家缠上了。
娘不靠谱,爹又是个重利薄情的,周沁的亲事只怕还有的磨。
简莹心里不踏实,叫晓笳出去打听了一下。
济安王晚上回来,在前院为高太医接风洗尘,酒席散了,去菁莪院打了个转儿,便去了蒹葭院,再没出来。
她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等周漱回来,便将自己的忧虑跟他说了。
周漱轻轻地叹了口气,“明天一早我去探一探父王的口风吧。”
“如果你爹真的想把三妹妹嫁进滕家呢?”简莹蹙着眉头道,“这回连你也没有法子阻止他了吧?”
周漱凝了她一眼,不由得笑了,“娘子这是激将法?”
“被你瞧出来了?”简莹冲他眨了眨眼,“那你中不中计呢?”
周漱瞧见她红唇近在咫尺,呵气如兰,唇角染着俏皮,分外诱人,便低头含住。厮磨一阵,方放开她笑道:“激将法就算了,若是美人计,我便将计就计了。”
简莹支起身子,在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