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都有些失眠。
周漱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简莹这边的原因就有点儿复杂了。
自从在谷底听他说了要跟她好好过日子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就像是心里被人偷偷装上了一根琴弦,每看他一眼,或听他说一句话,那琴弦就颤动一下,余音袅袅,挥之不去。
她严重怀疑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太过刺激,导致荷尔蒙分泌紊乱。
原以为她无理取闹一通,他嫌烦就会自动走开。结果倒让他反客为主,以照顾她为由,理直气壮地赖上了床。
真是自作自受啊!
周漱见她张着一双大眼,戒备地瞪着自己,愉悦地扬起唇角,“娘子,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简莹避开他的目光,嘀咕道:“谁怕你了?我怕的是我自己好不好?”
周漱没听清后半句,“娘子说什么?”
“没听见拉倒,你当我是随身听,还可以倒带重播的?”简莹没好气地说着,就想背过身去,一不小心压到受伤的肩头,“咝”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子,你没事吧?”周漱赶忙起身查看。
简莹拂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碰我,否则擦枪走火了我可不负责。”
周漱也不以为意,低声地笑了起来,“以前只觉得娘子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听着新鲜,没想到还能派上大用场。若非元芳急中生智,想出那个法子,要救出娘子只怕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他这么一说,简莹倒是想起一件好奇的事儿来,“学老五老六说话的是谁?”
“是赵翔,他祖上是跑江湖卖艺的,擅长杂技,到他祖父这一辈就断了。赵翔小的时候跟他曾祖父学过一阵子口技,没等学成,他曾祖父就过世了。”
周漱见她有了跟自己说话的兴趣,便尽量往详细里讲解,“他学得不是顶像,只能模仿到七八分的程度。”
简莹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听着声音模模糊糊的。”
“娘子对杂技可有兴趣?不如我叫人请一班过来表演,给你解闷?”
“不用了。”许是前世杂技魔术之类歌舞表演之类的节目看多了,简莹对这些实在提不起兴趣。
“那你有没别的想看的?”
“没有,现在唯一能让我不闷的,就是赶快养好伤,赶快回王府去。”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置办年货,筹备年礼,准备宴席,压制金银锞子,还有昕姐儿的满月宴,能捞油水的机会多了。
这要是错过了,得损失多大一笔银子啊?
周漱有些意外,“娘子很想回王府?”
“不想回王府才奇怪吧?”简莹狐疑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周漱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娘子好像很喜欢王府。”
“当然喜欢了。”没有王府她上哪儿捞银子去啊?
简莹暗自嘀咕着,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眸色有些黯淡,疑心他听见她为了挤兑楚非言说的那番话,把她当成贪慕富贵的拜金女了。
她确实挺拜金的,他这么认为也不算冤枉她。
其实她这么想就冤枉周漱了,周漱虽然听到了那番话,可根本往贪慕富贵上去想。不是没想,而是见怪不怪了,谁让她第一次见面,就拿出五万两银票,叫他帮忙窝藏呢?
他之所以失落,是因为他原本打算等她把伤养好,就跟济安王提出分家。免得府里三姑六婆,整日嘀嘀咕咕,兴风作浪,翻出不该翻的事情,影响他们小两口过日子。
如今知道她喜欢待在王府里,他或许要重新考虑了。
“对了,你知道主顾就是唐夫人的事儿了吧?”简莹决定自己错过了盹头儿,便翻身面向他,跟他讨论起来,“你打算怎么清算这笔账?”
“这件事不好张扬,报官是不可能的了。况且父王也嘱咐了,不要跟唐家闹得太僵。”提起济安王,周漱心下就有些恼火。
今天回庄子之前,济安王特地将他叫到书房,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难不成因为唐家有用,他的女人就活该遭人掳劫,搞得遍体鳞伤,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不管王府和唐家存在什么样的利益关系,唐夫人的罪责他是定要追究的。
“娘子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他握紧了拳头道,“我已经让龙井拿到那几个劫匪的证词,将王宝捉拿关押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唐老爷对质。
他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不善罢甘休。”
简莹一听就蹙了眉头,“不善罢甘休有什么用?你得跟他提点儿实实在在的要求。”
“实实在在的要求?”周漱不解地挑起眉头。
“你怎么这么笨?”简莹拉过他的手,扳着他的手指头给他数,“我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你去找我出动了那么多人马,不需要人工费、车马费、交通费和兵器磨损费啊?
还有伤残人员的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死去的侍卫和车夫的丧葬费,家属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抚恤金……
这一样一样加起来,至少也得跟他要个一百万两。”
周漱被她狮子大开口吓到了,“娘子,一百万两太多了吧?”
“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也买不回那几条人命。”简莹慷慨激昂地道,“我不管,反正事儿是唐夫人惹出来的,凭什么让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