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身材高壮的宫女应声而出,上前便将孟翡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还熟练地掏出块布巾,堵住了孟翡的嘴。另有一个小监提着根极粗的木棍走了过来,便站在孟翡的身后。
孟翡脸色惨白,却并不敢太过挣扎,只睁大眼睛哀求地望着刘霓,整个身体都在打着颤。
刘霓的唇角勾了起来,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你既哭得这般伤心可怜,吾便如你的意,不叫你白白哭了去,可好?”
孟翡身子一震,随后便颤抖得更厉害了,拼命地向刘霓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瞬间便打\/湿\/了脸庞。
刘霓用一种十分满意的眼神欣赏着孟翡的表情,随后红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
“打!”
话音刚落,小监手里的木棍便重重落在了孟翡的身上。
那木棍上裹着好几层厚棉布,击在人身上时几乎没有声音,而孟翡却被打得“唔”地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直向前扑倒,却又被两旁的宫女死死拉住,按回了原位。
那小监神色木然,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打着孟翡,动作极为熟练,一看便是常做此事的。
姜姒用帕子掩着嘴,惊恐地看着假山外的这一幕。
“小心些,别碰着脸和手,带出幌子来吾可不依。”刘霓语声懒散,向旁伸出了一只手。
随侍的宫女忙递上一只精致的粉青梅蕊哥窑盅儿来,刘霓便自盅里拈出一粒雪白晶莹、捏作兔儿形状的糖果,放在口中细细品着,双眼微微眯起,一脸的惬意,也不知是满意于孟翡被毒打,还是满意于那糖果的甜美。
约摸小半炷香后,刘霓吃了两粒糖,一枚果子,方纤手一挥,带几分慵懒地道:“罢了。”
那小监便即住了手。他似是累得不轻,此时已是面有微汗,向刘霓行了一礼便无声地退了下去。按住孟翡的宫女也扯下了她口中布巾,退至一旁。
孟翡瘫软于地,发鬓散乱、脸白如纸,额上的冷汗与脸上的泪水混在一处,浑身抖若筛糠,却不敢哭出来,只小声抽噎着。
“来人,给她拿张帕子,好端端一个小美人儿,哭成这样,吾瞧着也心疼得紧。”刘霓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翡,蓦然一笑,洁白的贝齿映着天光,瞧来竟有几分瘆人。
一旁便有宫人躬身上前,将一方崭新的轻湖色绣牡丹纹府绸帕子递给了孟翡。
“谢殿下。”孟翡战战兢兢地双手接过丝帕,将帕子在眼角按了按,复又垂首跪好,并不敢有一字多言。
“你可知吾是谁?”刘霓淡声问道,狭长的眼中射出冷光。
“殿下……是……公主。”孟翡的声音颤得似是连不成线。
“你最好牢牢记得这一点。”刘霓的语气陡然变得狞厉,“吾不管你在家里是什么样儿,在吾面前你便须谨守君臣之礼。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孟翡整个人都爬伏在了地上,声音颤得几乎说不出整话:“臣……女知……知……道。”
“知道便好。”刘霓狭长的眼睛凝在孟翡身上,面无表情,“如若你还敢像开始时那样,在吾的面前大呼小叫,凡事都想压在吾前头,可莫要怪吾不客气。你可不是吾的公主姐姐、公主姑姑,吾没办法治她们,却有得是办法治你。”
她说话的语气阴冷至极,莫说是孟翡,便是躲在假山里的姜姒,此刻亦觉汗毛倒竖,似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正阴冷盯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是,是,臣女不敢。”孟翡战战兢兢地道。
“起来罢。”刘霓淡淡地道。
孟翡手足并用挣扎了一会,好容易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白得吓人,额上冷汗浸湿了发鬓,紧贴在颊边。
“来人,赐药。”刘霓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孟翡此刻的模样似是让她极为欢喜,语罢她又看向孟翡,含笑道:“你要记得抹药哦,可莫要辜负了吾的一腔好意。”
“臣女谨记。”孟翡语声嗫嚅,一旁便有小监送上了药瓶,孟翡恭恭敬敬地接了下来。
她恭顺的表现显然取悦了刘霓,刘霓便很“大度”地挥手道:“好了,吾这里不需你陪了,你且在此收拾干净了再回去,莫要叫人瞧出端倪来。吾要先去看望母妃。”
“恭送公主殿下。”孟翡躬身道,语气十分谦卑。
刘霓看也不再看她,扬着一脸张扬的笑意,带着人离开了。
直到刘霓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孟翡才站直了身子,娟好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幽怨,脸色仍是惨白如纸。她垂首整理着身上衣物,身边并无一个服侍的人,看上去很是可怜。
望着孤单无助的孟翡,姜姒心头微微一动。
她隐约听人说过,傅珺大婚次日便被婆母与侄女联手刁难,哭着回了郡主府。其后不过几天,先是温国公夫人诰命降等,随后孟翡入宫伴读,入宫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府,连除夕亦不曾回家,有传言说三公主刘霓很是信重她。
今日所见,令姜姒终于知晓刘霓是如何“信重”孟翡的,这个发现固然令人吃惊,然而却也算是意外之喜。
姜姒的眼中悄然划一抹光亮,须臾便又阴沉了下去。
她尚记得新帝登基后不久的那一日,她于永昌殿中见到了傅珺,彼时的她还以为,从今往后,她将高高在上,一步一步登上那个极致尊崇的位置,而傅珺,终将成为她脚下的尘埃。
可谁又能料到,傅珺居然一朝得封勇毅郡主,又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