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散人见未自己的激将之法未取得半点成效,心中自有不甘,然则他亦深知这弈剑大会是为联合拒秦而来,自己企图分裂各家关系,必遭众人排挤,唯有尽快适应当前的局面,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于是他随即便破颜为笑,直朝庄周道:“诶,南华真人误会了,今日众家不远万里而来,自然是为了拒秦,不然不是为了自家虚名,不过今日既然墨家有幸引领者盟主之位,我逍遥散人亦当为恭贺,只是我观墨家钜子乃年青少侠,只怕日后行盟主之令尚难免有有失偏颇之处,而南华真人行走江湖多年,早已厚积薄发,我看不妨提点这位新盟主一二,亦能助其修养,不知鞠相认同在下之言否?”逍遥散人边说着,边转向了鞠武,强颜而笑着问道。
逍遥散人的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言语自然无可挑剔,鞠武当然毫无异议,只是庄周的道家和荆轲的墨家虽说都是百家鳌首,然则论起武功修为,荆轲肯定不及庄周半分,若然要他们彼此相较量,荆轲难免要占下风,所以他自然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在言语之时颇有些犹豫:“逍遥大师此言自然有理,只是…”
“逍遥大师所言甚是,荆轲少不更事,自任钜子以来屡屡犯失,今日若能有幸得南华真人指点,必当受益匪浅。”可他哪里知道,自己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却有一人已定声应允,让这原本还悬在半空的局面尘埃落定,此人便是墨家钜子荆轲。
“哈哈哈,荆少侠果然后生可造,可谓胆识与魄力兼备,颇有这弈剑盟盟主的风范,既如此,我想南华真人与鞠相也无异议了吧?”逍遥散人在犹豫不决的鞠武面前本还接不上话来,如今熟料这荆轲倒是自己愿意碰一碰这石壁,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他边说着,心中不由得笑那荆轲毕竟初出江湖,终还是稚嫩了些。
“既然荆少侠有意请南华真人赐教,依我看那便一试也无妨,真人,你意下如何?”鞠武此时也便顺口带过,随即便看庄周的反应。
荆轲的这番主动请缨,却连庄周自己也未料到,他虽心底里佩服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胆气,然则作为墨家钜子的嫡代传人,同样也想试试他的斤两。况且在鞠武等人的盛情面前,他自然推却不得,于是便道:“墨家与道家分属同列,赐教自然是不敢当,不过既然荆少侠愿意与老朽过上几招,那就依少侠所见,请!”庄周也是快人快语之人,他刚说罢,便已随手想请,去了天元圣池之巅。
荆轲随即以“请”字还礼,便也跟着一起飞身上了池心亭之中。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荆轲就在这疾如闪电的尾随之际,已然朝高渐离暗使了一个眼色,而这个眼色的深意,便也只有高渐离看的清楚。
众人见诸子百家中名闻天下的墨家与道家两大家如今业已聚首,自然顿时来了兴致,纷纷集中精神,驻足观望了起来。
自道家始祖老聃过世之后,道家便也在诸侯国之间黯然失色,也给道家的门生们带来了诸多压力。生为道家嫡传之人的庄周,这些年,他退隐山林,终日以鸟兽为伴,便是要悟出道家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而功夫终于不负有心人,如今的庄周,已然悟出了道家的精髓,并自创了道家三剑,但凡出剑则无人能敌,由此震动江湖。
待他二人坐定之后,荆轲便以心腹之语向庄周道:“若论弈棋之道,我本远不如高兄弟,如今高兄弟有心将盟主之位承让于我,身为墨家钜子,晚辈责无旁贷。所以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应允。”
“荆少侠但说无妨。”
“此次请教前辈,只以剑术相论,不以弈道相分,不知前辈可应允否?”
“呵呵,实不相瞒,老朽亦是棋艺不精,如此略去也罢。”
“多谢前辈承让。”荆轲得闻庄周欣然应允,便以暗语相谢。
庄周见荆轲神情自若,并无半分杂念,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心中多少对眼前这位年轻人有所怜惜,于是便好生提点道:“不过道家剑术向来以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著称,荆少侠可要小心了。”
“多谢前辈提点,荆轲自会铭记于心。”面对庄周的善意,荆轲心中甚是感激。
虽说墨家的独门心法墨守八式可克百变以制敌,然则荆轲只是习得其中几式,还未曾运用自如,况且弈剑大会比之剑术,他若要对敌于以剑道著称的庄周,只怕难有胜算。好在他二人均以意念相会,并不会伤及ròu_tǐ。
众人见他二人已闭目端坐,神情顿时失去了颜色,想来已是借助天元圣池的灵气,元神出窍入了那天地无极之境。他二人如此之快便已入境,令众人纷纷咋舌,感叹其二人武学修为的境地已是自己所不能及。而就在众人感叹的同时,有一人却颇为得意,嘴角边划过的奸笑似乎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暗喜之情,此人便是方才还陷入窘境的逍遥散人。如今荆轲与庄周的比试却正中了自己的下怀,况且武学修为之人对决必然难分伯仲,所以如此李斯传达给自己的黑影密令便可大功告成。
而在天元圣池之内的荆轲,面对早就享誉江湖的南华真人庄周,自然丝毫不敢怠慢,他只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庄周的身影,自己体身之内的内劲已经开始流通七经八脉,其全身的内力分四路灌输至头顶的百会、心腹之内的商曲、腰背的气海、以及脚底的涌泉,随时可聚可散。墨守八式之所以能够变幻万千而随意阻挡外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