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的了解我啊,大师兄。”
“不了解的话,怎么能做大师兄呢?”
“师傅在临终前交代我问问你们,你们后不后悔这么做?”拄拐杖的老头问。
庙祝笑着摇摇头说:“不后悔,如果让我重选,我依然会选择离开师门,组建五虎班,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拄拐杖的老头说:“师傅就猜到你们会这么说,他在临终前告诉我,他已经原谅你们了,他说人各有志,自古忠义两难全,你们叛离师门,那是不忠,出来为祸,那是不义,但就是你们这样的不忠不义的行为,却在那个年代,救活了成百上千的老百姓,这其实是大义。”
两行老泪从庙祝枯瘦的脸颊滑落,他嘴唇哆嗦的问:“师傅真这么说的?”
“是,师傅真这么说的。”拄拐杖的老头说。
庙祝再也忍不住了,泣不成声,单薄的身躯一直在抖动,他一直抹着眼泪,让人看了实在不忍心。
拄着拐杖的老头看向我说:“其实我已经调查过了,赵师弟操控尸体去散播的病毒,那是不致命的瘟疫病毒。”
“是的。”庙祝擦了擦眼角说:“但却是可以克制并且杀死邪神太岁所散发的那种病毒,有时候毒药也是解药,这就是以毒攻毒,我让尸体去的地方,都是邪神太岁散播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瘟疫病毒依然残存,只有我能彻底根治。”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邪神太岁被封印了就没事了。
最开始得瘟疫的那几个福利机构,只是把人送到了隔离中心,他们所住的福利机构并没有去清理,敢情那少年拍照的时候,是这老者操控尸体是散播救命的瘟疫。
而最后这栋利达大厦,所有人都跑光了,尸体依旧一楼一楼的上去,敢情是为了彻底把病毒给清理干净。
我还以为他们是散播害人病毒的,还把那尸体给破坏了。
“那个拍照的小孩,多半是给邪神太岁收买了,那手机应该是邪神太岁给的,它把矛头指向了我,想把你的火力往我这边引。”庙祝看着我笑笑说。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还真有可能!
不然一个孤儿院的小孩子哪里来的手机,而且看样子挺贵的,还有邪神太岁就是从那小孩的手里得到我的号码的,这就更加验证的这一点。
而且我在隔离中心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得清清楚楚,想必也是这少年给邪神太岁当眼线了。
“少年,你很厉害,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是封印了邪神太岁,我都知道。”老者微微笑说:“其实一开始,邪神太岁是找我合作的,但是我拒绝了他,我也不怕他,因为他奈何不了我。”
我定睛看着庙祝,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这句话,就感觉他的形象高大了不少,他是直接拒绝了邪神太岁,并且已经胸有成竹,以瘟疫治瘟疫。
而我呢?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拖延,以及虚与委蛇的计策。
我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能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我代表整个鹭岛的百姓,谢谢您几位了。”
“等等。”庙祝笑笑的叫住我,他说:“小伙子,你不是喜欢看三国吗?不是喜欢赵子龙吗?我给你演一出赵子龙长坂坡救阿斗,看不看?”
“看!”我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我确实很久没看木偶戏了,而且老者的诚意,我无法拒绝。
“好的,大师兄,还有两位娃娃,你们和我一起演出吧。”庙祝看向了拄拐杖的老者和那菜鸟师兄妹。
“好的。”拄拐杖的老头说:“你们两个,快点见过师叔公。”
“见过师叔公。”两人向庙祝弯腰行礼。
“跪下,行大礼。”拄拐杖的老头呵斥道。
扑通一声,两人就跪下了,不过脸上都很诧异,怎么要行大礼了?
“不用了,孩子们,快起来!大师兄,你这是干啥,好好的,何必让孩子们如此多礼。”庙祝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激动不已,眼泪都出来了。
“要的,规矩在那,谁也不能坏。”
庙祝艰难的站了起来,整个身躯摇摇欲坠,我赶紧扶住了他,他转头对着我微微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段白蜡烛。
一见到白蜡烛,我的心猛然一沉,这不是跟我爷爷之前用的那种一样,借寿烛!
“前辈,您?”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
“好孩子,没事的。”他慢慢的走向了供桌,拿起了一个灯盏,将蜡烛点上,昏黄的烛焰飘摇着,如果他的身躯一样,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然后一块大幕就拉开了,大幕挡住了后面的四个人,大幕上有刺绣,绣着‘鹭岛提线木偶戏班五虎班’。
咚锵咚锵咚锵……起始锣声响了起来,而我的眼泪却落了下来。
“白袍小将骑白马,拼死救主长坂坡……”
“主母,主母,你在哪里……”庙祝的声音
“赵将军,赵将军,我在这里……”那女孩的声音
“主母,别怕,子龙来就您了!”
哗啦一声,子龙亮银枪连挑,曹军的追兵连连被斩于马下……
台上的表现很精彩,可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眼睛已经湿了,也花了,却不敢哭出声来。
庙祝这是用生命,用最后的时光在为我一个人表演……
我才记起,拄拐杖的老者刚来的时候说了句,‘来送他一程的’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