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的打开了工作手册,里面的字迹已经带着米黄色的重影,但是字依旧清晰可辨认。
一九五八年五月二十日,我从我所在的大学调入到969研究所从事地质勘探,为国家探测埋藏在全国各地的地下矿产资源,这是无上荣耀的工作。
第二页:按照组织的要求,我不能与外面的任何人联系,包括所有人,甚至是最亲密的家人以及大学里的那些教员同事,还有我最敬爱的老校长,能得到这个调任,也多亏了老校长的推荐,只是现在连他都不能够联系了,组织让我忘了自己的名字,只给了我一个编号。
翻开第三页,我顿时傻眼了,我还以为是跳页了,但仔细查看了之后,并没有跳页,第三页上的日期是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五日。
这日记怎么一跳就是这么多年?我脑子里顿时有了一种猜想,就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这手册在写第一和第二页之后就搁置了,然后几年后突然又翻出来了,接着写。
第三页的内容: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五日,我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抓了起来,研究所的工作也被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复职,在抽屉里找到了这本老手册,发现好多年没写日记了,看看第一页写的日记,眼泪就落下来了,那时候刚入职的兴奋和冲劲,再想想现在的落魄和人情的淡漠,心如死灰,不过这些年在研究所的经历,着实永生难忘。
我和月兰对视一眼,敢情是被抓了之后,才重新开始写日记。
第四页的内容:三月二十日,他们来抄家了,把家里能搬得走的东西全搬走了,那些老字画,老花瓶,笔墨纸砚全部给我砸了,那些可是我家祖传的啊,这帮混账东西,简直乱弹琴。
第五页内容:五月十三日,我彻底翻不了身了,他们一遍遍的问我,我一遍遍的回答,起码有上千遍了,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我疯了,我没疯,我说的都是事实。
第六页里没有日期,只有密密麻麻的字,但是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疯!’这句话重复了几十遍,写满了整张纸。
往后的几页都是写着这句话,我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人逼人,是真的会逼死人的,在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大写的无奈。
翻到最后几页,又有了新的内容: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只是还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甘心啊,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疯,这帮人渣,魔鬼……
我没有说谎的,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们在青海勘探之时,就在青海湖的边上,然后当我操作着机器的时候,突然天空中有人说话。
‘有人吗?有人吗?救救我啊,我不想死。’这是空中的问话,我当时以为是幻听,怀疑是机器的轰鸣声把我震得耳鸣而产生的幻听。
但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他说‘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家看我老婆孩子,看看我老娘,谁来救救我呀。’
我当时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四周,喊了一句:“谁啊?”
我甚至关掉了机器,此刻周围一片安静,也没有任何人,而其他的同事都在青海湖边烧水煮晚饭,与我相距有一两公里。
“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啊,救救我啊。”空中继续响起了这个声音,显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当时头皮都炸开了,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全身都在哆嗦。
“你是谁,你在哪里啊,出来啊,别吓人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叫曾佳辉,我现在在新疆罗布泊,我与大部队失散了,迷路了,我走了一天一夜,还在原地绕圈,我没有粮食,没有水,现在全身无力,我快死了,你在哪里啊,救救我吧。”那个声音说。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砰砰直跳,我认为我碰到鬼了,是鬼在跟我说话,所以我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半天都不敢吭声,收起机器就准备逃向湖那边,因为所里的同事们就在那里。
正当我准备要逃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喊了一句:“你说话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出来救救我啊,帮帮我吧,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兄弟,理应相互帮忙的。”
我大着胆子说:“兄弟,你既然说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兄弟,你就不能害我,既然死了,那你就去投胎吧,何必这样捉弄我呢?”
“我害你干嘛?我自己都快死了,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他哭喊着。
“我在青海。”我傻眼的说。
“不是,你……”然后没声了,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才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我是快死了,所以才产生的幻听,老一辈的人说的回光返照是不是就是这样。”
“不是幻听啊,哥们,我现在真的在青海,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也以为是我自己在幻听。”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说:“现在是一九六零年七月七日,下午的四点五十三分,对不对?”
然后等了一会,那个声音还说:“是啊,我看了下手表,时间是一样的,可老天爷为何要开这种玩笑,我求救却求到千里之外的青海去了,可为何和我一起进罗布泊探测的那些同事们却听不到呢?”
“兄弟,你先别急,千万不要放弃,再试试吧,要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方位,我马上找人去打电话到你们的所里,告诉他们,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我当时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