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莞尔,抬头四处打量,“才进来,走着来一眼瞧着花树齐全,却又觉得很是随意自在,十分凉快。偏是进来了,却是间规矩素雅的屋子,没什么出挑,倒是几个瓶器,几盆花草,让人眼前一亮。院子里的景色如此罢了,这人也是个剔透的,我怎么能嫌弃?莫说你,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禾青闻此偷笑,引得田氏很是摇头,捂着身前拍了拍,“不妨你笑话,四福晋正经接待,我这心里还七上八下很是紧张。”
“四福晋是个体面人,性子温和,待人向来友善。”禾青少不得夸上几句,田氏有些艳羡,多少想到了那个暗地里及其善妒的三福晋,她吃了不少亏,如今出了门是越发不想回去了。
田氏一时不说话,禾青自此话题一转,指着后院,“我这里多少摆设乱了些,就你客套舍不得说重话。等天色晴了,再带你去后院子。我瞧空着也浪费,做主开荒种了菜,还有个葡萄架子,若非打着伞,却是去不得了。”
打着伞在葡萄架下边,没得就是发了疯。田氏哑然失笑,瞧着禾青嗔了一眼,“还真是得意狂了!”说出去别人听,还真是笑话。
禛贝勒爷宠的侧福晋,竟是巴巴捧着后院子的蔬菜瓜果自得!
这本也是禾青自傲的一处,不觉得哪里不妥,何况四阿哥从不说她,反而自己也亲自动手耕耘过。禾青想想,就这么仰着下巴生生受了田氏这话,她的性子能亲手做这些,实在是才入府,手里空着被逼急了。只是渐渐地,也算是一处乐趣,忙起来加了馋,还能解了在院子里的憋闷。
田氏被禾青三言两语逗得开怀大笑,眉宇神色自然轻快许多。少了往日的拘谨和规矩,拉着禾青说笑许多,等见了上前交作业的朝曦,送了一对玉璎珞。小的,则是弘昫的。玉璎珞是拿着漆木匣子装着,田氏抱了朝曦一回,笑道,“这对玉璎珞工艺精致,小巧玲珑嵌的玉,既养人又好看,便是大人也抠不下来。”
这也算是解了禾青的心头之忧,孩子身上的饰物,向来是小心的。朝曦笑着双手捧过,乖巧的腻了田氏一会儿,又和弘昫顽去了。
二人又懒懒地说了话,才拿出了针线,等未时三刻,天色却是阴沉,更有些闷得慌。田氏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她见着是要大雨迹象,再拖不得,连忙起身穿好花盆底,“这天气再晚点怕是回不去了,等下回我再请你过去。”
禾青点了头,三儿也上前帮着披上披风。窗棂逐一关上,禾青一路送着田氏出了廊院,才算作罢。朝曦带着弘昫,陪着禾青玩,说要听个故事。禾青看了不少的杂记,稀奇古怪的小故事多得是。只是听的是两个小孩,禾青心里斟酌一番,挨着软枕躺下。亨身旁,禾青伸出臂弯搂过了朝曦。两眼朦胧的随意捻了个故事的开头,轻声慢语,娓娓道来。
三人睡意弥漫,不多时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只见屋内剩下几盏烛火,天色已黑。春夏秋冬端着菜在厨房里温了一遍端过来,禾青见朝曦揉着鼻子,穿上绣鞋后,兰英抱着下床洗脸。禾青搭着三儿的手,突地开口,“朝曦今儿可是加了衣裳?”
朝曦离得不远,好似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着禾青笑了笑。
三儿一怔,“好似是多了件半身的夹衫。”她也不是贴身伺候,自然不能太清楚。
禾青意料之中的点头,“让庄子里的柳姑姑种些柿子,柿蒂收着烤干,少不得受了风寒要吃几天。”
“好的。”三儿点了头,对此记下,手里拿着披风就往禾青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