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转头把东西送回了府,武柱国给上头递了折子,随着官员在驿站外守着。
禾青几日都装扮好,一日才起身用了早膳不久,得了信便带着三儿出了院子,拐了几个弯道长廊,终是见到了武柱国。几个官员手里拿着折子,面色沉稳,想来是请安上折的。
武柱国顶戴水晶暖帽,五品白鹇补服一身,垂首肃立。
禾青眼眶隐有泪花,踌躇伫立在廊道一头。三儿上前,寻了院子里的奴才,给了银钱,请了武柱国过来。武柱国一怔,心知是禾青寻他,不露声色的点了头。
身为隶属知州,曾得康熙亲口赞赏,自是有武柱国自身的长处。他为官多年有自己的一套作则,始终清廉,又常在公堂判断。日月角高,脸上开阔,生的一双明目如光。不过是回头来,一个打量就把眼睛放在了三儿的身上。三儿脚步一顿,她不想禾青嘴里那样厉害慈爱的武大人,竟然这样厉害,一眼看出是她。气贯长虹的气势直逼而来,让人心头一跳。
三儿颇有些硬着头发上的无奈,大方的行礼,“奴才是侧福晋身边的贴身奴才,武大人吉祥。”
武柱国颌首,多年的经验而言,便打量出三儿的本性不错,与禾青身侧,他也放心。只是姿势和威严,依旧架起,小路上不着眼问了几句,心里更有了底。禾青坐立不安,脸上复杂神色,等定眼见了武柱国后,却觉得什么预备都是假的。
两父女自来是一个鼻子出气,常常背着张氏和学堂出行。禾青习惯了跟在武柱国身侧,从不觉得那样沉稳不好,如今瞧着武柱国眉宇间熟悉的正气,面上多的沧桑,更让她心疼。
三儿堪堪退开几步,禾青已踩着踉跄的步伐上前,“女儿给阿玛请安,阿玛金安。”
“诶,快起来。”禾青恭敬的停下步,弯下身子叩首大礼,武柱国瞧着多年不见的禾青出落水灵。眉目如画,眼眸澄清,想来日子过的不差,很是感慨的扶着禾青起身。
武柱国哽咽着喉里的话,禾青一抬头,就见了暖帽下,长长的辫子撂下肩头,隐有斑驳花白的发丝,放光一般夺了禾青的双目。禾青直怔怔,心里一算,“阿玛今年,五十有四了吧?”
当年年少,武柱国与张氏少妻,有几回闹得厉害,中途便有了庶子庶女。好在男人家多是大器晚成,性子稳下来后,两人情分渐深,中年有了yòu_nǚ,可谓是金风玉露,最是美好的时候。禾青的记忆还留在武柱国意气风发的模样,武柱国一时也有些恍惚,半响笑着抚了禾青的头。
禾青穿着花盆底,更显高挑。武柱国高高的扬起手,轻轻地,舒服的禾青说不出的满足。
武柱国瞧着禾青弯着眉眼乖巧的模样,笑了笑,“女儿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