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尽欢之后,禾青早已不记得原来所念想的事。满心满眼的,就是跟前这只雪白色的兔子。
“应是围场里自己跑出来的,瞧着不知什么品种,倒是个小巧的。”四贝勒侧卧榻上,手执卷书,眼珠丝毫没有离开书面。
禾青顾不得这个,对着一双滚圆的红眼睛,怔忪着都要说不出话来,“这兔子,眼珠子是红的。”
“毛是雪白的。”
“小耳朵软软的。”
“兔子尾巴呢?”
“真的,好可爱啊!”
禾青双瞳剪水凉的惊人,仿似看穿人的灼热,总绕着小兔子,心神都恍惚了。见了什么都稀奇得很,四贝勒听着耳朵发痒,不快的撇嘧在床边,两手臂抱着的,正是那可爱的小兔子,耳朵软趴趴的长过脑袋掉着。小脑袋却是随着鼻子一耸一耸,往禾青脸上亲近。
“该叫什么好呢?”禾青嘴里嘟囔着,吐着一个一个名字,绞尽脑汁,格外认真之时,却听着一声抱怨,“烛火太暗。”
瓮声瓮气的,禾青小心的眼睛飘过去。却见四贝勒不渝扭紧了眉头,翻了身子靠着软枕,手却是借着光翻了两下,很受暗光的影响。屋内奴才候在了外间,天色已晚,起了身又半日暖和不得,禾青干脆抱着兔子自己起身,“来,小家伙。我们一起,给四爷点烛火。”
本着四贝勒送小家伙之恩,禾青回过头,抓着小家伙的前爪子往前拱了拱。只是四贝勒不耐的面容,禾青呵呵笑着,手下很快的寻了两盏烛台过来,点了灯。禾青把小家伙轻轻的放在了床榻边,挪了床前桌柜近些,放了一盏烛火,“这样呢?”
“太刺眼。”
禾青又寻了纱罩,罩住烛火。
此罢,又端来一杯清茶,“四爷仔细眼,莫要看久了。”
四贝勒睨着那碗清茶,心里不由嘀咕,这到底是让他早些睡还是晚些睡?
只是待看到禾青又抱上了小家伙,四贝勒气更是发闷,扯了里床的衾被。手里的书翻回书面,放在了床头,身子歪着躺下,“睡了。”
小家伙的毛痒痒的,禾青抱着,手心很舒服。待四贝勒半响没有动静,禾青轻手轻脚的熄了烛火,剩下床头的那盏放在远些地方,只让屋内有着点点烛光。至于小家伙,则放在了长榻上三儿为其准备的竹篮子里。
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四贝勒睁开眼,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缓慢困难的挪过自己身上,正要蹲下,“就叫小家伙?”
禾青吓了一跳,身子一僵,后背热乎乎的惊颤发凉。哭笑不得的坐在了床上,她一时反而睡不下,捂着胸口,“好听吗?”
四贝勒莞尔,“喜欢吗?”
禾青声色有些抖,暗自咽了口唾沫,才点头,“喜欢。”
“很喜欢。”
禾青再重重一声,四贝勒闻言,终是轻声笑了出来,“那就好。”
四贝勒别扭的闹了一场,禾青哪里还不明白其中意思。心里一暖,侧过头依稀对上了四贝勒的眼,念及今日谈笑欢愉,又有那句小四嫂。两个弟弟调侃暂且不说,偏四贝勒纵容着,待她更是面上添嘈睦锛幢慵阜默念不可多贪恋,但说不感动又是自欺欺人。
只是想到不日就要进京,不免戚戚,“四爷今日好厉害,骑射了猎物无数,今日弯腰捡起的,可是小家伙?”
总算是绕了回来,四贝勒点点头,徐徐道来其啾暇估氲迷叮顶多是看着过了干瘾。如今两人私密,禾青躺下偎依四贝勒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自有一番趣味。四贝勒低声沉稳,口语清冷,珠玉清脆般在耳边炸开。莫有一种引人听之不尽,欲罢不能的感受。
禾青听之入神,至了半夜,屋内只剩一人言语,四贝勒抚着禾青的肩头,拍了拍,“睡了?”
烛火已然灭去,薰暖的帐内沁着一股微甜,让人安心。四贝勒头靠着里方,耳边微痒,“四爷待禾青最好,禾青也心悦四爷,最心悦。”
而后两日,禾青也识得了几位女眷。尤其是宫中的勤嫔,原来瓜尔佳氏和贵人与她年纪轻,好说话。只是皇上近年宠爱的,多是宫中这些水灵灵的年轻嫔妃,总说不过几句话,又叫奴才唤过去。
如此,倒是摸出了勤嫔的性子。偶尔也可拉几个见了的女眷,一同坐着打牌,讨个笑话,亦或要个孤本,自己看看也好解闷。一日四贝勒见禾青终是遗憾不能入围场,又见她只能叫了当地的姑娘家学一些基本的。竟是大方方言,要亲手教禾青骑术。
这样好事,禾青自然不能再矫情,连连应下。四贝勒见禾青这样欢喜,出了帐篷不久,便拉了一匹驯好的骏马,策马而来。身后追着并有一片火红,四蹄翻滚,长鬃飞扬。身姿矫健壮美,犹如暴风雷霆之姿,随着四贝勒拉缰停马,更是仰天长啸一声嘶鸣,响彻草原。
禾青撩开门帘,就见到如此光景。便是她再不懂马,但至少能瞧得出一匹马该有的俊美。如此惊人,怎能不好?
只是骏马气势滔天,那声嘶吼依然存于耳畔,禾青犹豫着拽住四贝勒扔来的缰绳,“这马生的这样好,我能骑吗?”
马是通灵的,你坐上去若是心生恐惧,它都能感到。还未上阵,自己就短了半个头,禾青平视着眼前骏马袖长的四肢,躯干壮实,流畅的健壮肌肉随着马蹄微动,若是它执意的要翻腾两下,她估计不过几个呼吸就要落地。
这样结实的马蹄,但凡碰上了,少不得伤筋动骨。
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