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弘昐怯怯的站在一侧,低着头很是小心。禾青瞧了一眼,却是心头有些气躁。
三儿带着朝曦,弘昫上了车。禾青微蹙眉头,“你怎么还站着?”
弘昐一怔,抬起头来,神情讷讷的,声色低低的,“武额娘。”
禾青见这孩子这样作态,一时也说不出别的,只能干巴巴的吩咐边上的奴才,“带着二阿哥上马车吧。”
京城已经冷了不少,总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晾在一侧,活似她存不下似的。禾青顾忌着是否李氏教的多,故意做的苦肉计惹起闲话。何况皇家是非众多,沾亲带故的都是些金贵之人。
朝曦在马车里翻着零嘴儿出来吃着,见弘昐把自己憋在角落,主动的说话打趣,还一个劲儿的把吃的塞在弘昐怀里。禾青还不曾受过朝曦这样讨好以外的好,忍不住看了一下,倒让弘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身子一颤,脑袋低低的,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不用禾青说,朝曦见弘昐的奴才不敬的看着禾青,皱着眉头等不到弘昐表态,也是气着没有说话。心头不喜欢那样莫名对禾青不好的人,朝曦心头还生着气,嘴里砸砸两下,反而气不过转头扑在禾青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这小脾气!
禾青宠溺又小心的摸着朝曦的花苞头,抬眼依旧浅浅带笑。两位主子不欢喜了,三儿和兰英对视一眼,兰英抱着弘昫,突地往门外坐过去,腾开一地让弘昫躺着。三儿手里还捧着零嘴,客气的起身,“二阿哥坐的可是紧了,你坐出去吧。”
那奴才大惊失色,手上拽着弘昐,竟然不肯放手。弘昐原来还真要起身坐过去些,一听这话,手上又疼,倒是惊着反应过来,不动了。
一个奴才牵制住主子,这样的人哪里能要?侧福晋定制的马车要宽许多,原来堪堪挤着坐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奴才,她倒不至于太过客气。
禾青稳如泰山,见三儿自请叫停马车,她和那奴才去后面的马车。禾青笑着点了头,算是赢了。那奴才见此蒙混不了,不得不跟上去。只是出去耽搁了一下,只听着人惨叫了一声,禾青这才兴味的勾了嘴角,声色却难得的低平沉稳,“怎么了?”
“回主子,是地上打滑摔了一跤,不碍事的。”三儿在帘外回了一句,兰英心领神会的出么马车门,等三儿两人走了,这才回来坐好。
一下子剩下禾青母子三个,还有弘昐和兰英。弘昐当真有了孤立无援的感受,见禾青这样,他更是缄默不语,只是神色晦暗,多少没有那样的瑟缩难堪。
禾青下马车时,只见弘晖也在下。四贝勒和福晋站在一侧,似乎是在等着她们。禾青先走了过去,“孩子们坐着发困,三儿怕挤着,路中换了马车,但是耽搁着还让四爷和福晋等我们了。”
“不碍事的,弘晖方才坐着也困了。”福晋见四贝勒只是点头,开口说道。
弘晖脑袋张望着,那副翘首以盼的样子,引得朝曦下了马车,径直就往前去,“大哥是在找我吗?”
“恩,嗯。”弘晖一怔,他很少和朝曦一处,又向来严学严矩。不同朝曦在双亲前卖乖,学几个字就好。不说喜恶,多的还是生疏,面上十分客气,“三妹妹,生辰快乐!”
朝曦才迷糊睡了一觉,一张脸红扑扑,“谢谢大哥。”
“好了,人齐全了,就走吧。”四贝勒瞧着弘昐快步赶着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吩咐道。
马夫赶着马车离去,等弘昐过来,匆匆的给四贝勒和福晋行礼,走在了弘晖的身旁。
弘晖找的是弘昐?
禾青有些吃惊,福晋并非那种需要弘昐来陪衬弘晖的人。这两位阿哥走在一起,言行举止,分明就是掉了弘晖的身份,福晋的样子,怎么还对此视若平常?
几个孩子小,大人都迁就着慢慢走。禾青踩着花盆底也不敢抱弘昫,身量愈发高,还是让三儿带着朝曦走。一路上各自说些话,四福晋见弘昐紧紧跟着弘晖,不得不侧身问禾青,“说子去哪了?”
禾青疑惑的扭眉,不等说话,四福晋了然的解释,“是弘昐的那个奴才。”
“我这赶过来,怕四爷和福晋等急了,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摔了腿。”禾青坦然的说着,还叫了三儿一声,“你说说,弘昐身边那个小奴才,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也是奴才不好。他身量小,奴才没想周全,没拦住他,竟是跳着下了马车,刮着板腿也抻了。奴才心想今儿个可是进宫,不怕他失了规矩又怜他走不得,这才合计着让干脆就让春夏看着。”三儿说的头头是道,一字一句,仿似水滴钢板的清脆明白。
三儿做的马车,也有福晋的奴才紫草。这种事情总是忽悠不过去的,福晋点了头,“倒是我不够细心,任了李氏叫一个小奴才跟着。”
原来三儿就是带朝曦,兰英带着弘昫,叫了春夏也是看她沉稳,跟着禾青就好。如此,反而有了后备。
四贝勒沉默的听着三儿回话,抿着唇瓣半响,终是冷着脸大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