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宋子恒来了琼州,她才知道升迁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有政绩,要人脉,还要运气,更重要的是上头记得你,不然一个小透明,没有契机出现在众人眼前,谁管你到届了要不要升迁?老实在窝里继续待着罢!
关于这一点,宋子恒倒是有先天的优势,他状元出身,还是本朝最年轻英俊的状元,每逢细数fēng_liú才子,谁不提一句玉面状元宋子恒?且宋子恒在翰林院当了三年的编撰,该有的存在感都刷足了,即便没抱团,人家也都记得他,到换届的时候,说不定谁忽然想起跟上头一提,他就往上升了呢。
也因此,世人提到宋子恒“状元出身”这一点,紧接着就是前途无量,即便他来了琼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只要不犯错,他三年后基本上往上走是没悬念的。
还是琼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太贫困,又天高皇帝远,连圣人提起此地,都是直接与穷山恶水挂钩,心里头就存了几分不好,真正有背景的根本不往这儿来,至于那些没背景外放过来的,做不出什么政绩,也不敢乱吹,所以基本上一个位置就直接坐到死。
上任知州木大人要不是存着一口恶气,奋而告老回乡,他估计在琼州养老也是没问题的。
此地大多是像李晓林一样做了十几年的,早已与当地势力融为一体,宋子恒想为百姓做事,让他们填饱肚子,势必要削琼州当地富人的好处,如此一来几乎与整个琼州官场为敌,人家愿意帮他做事才怪。
苏婉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对于那些女眷们,都不愿太亲近了,只是因为没撕破脸,面上交情还是要维持,至于之前有叫他们家小孩来陪宋良辰一块念书的打算,如今是半点都不想了。
宋子恒也知道苏婉想给儿子找伴读书童,并不反对,只叮嘱注意找那家世清白的,最好是农家子,乐意让孩子念书的。
苏婉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要农家子?”
“因为他们不是贱籍,孩子若念书好,等他们可以下场了,咱们便送他们下去又如何?若能考中,咱们倒是做了件好事。”
苏婉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这也算是培养人才了,他们若真有资质,日后考中了,也能给良辰做个帮手。”
“我都没想这些,娘子想得倒长远。”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未想过要良辰未来做什么,他自个儿高兴就好。”苏婉笑着往宋子恒肩上一靠,“相公有没有觉得我很开明?”
宋子恒点头,一本正经的道:“良辰有娘子这样开明的母亲,委实是他的幸运。”
话题稍稍歪了一会儿,苏婉才继续之前的事,若有所思的道:“照相公这般说的话,咱们倒不能用买这个词,而是给良辰请伴读——不用签卖身契。”
“这样更好。”
“我倒觉得不用通过人牙子,改明儿有空,咱们亲自下乡一趟,既然是找伴读,肯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须得是那真正聪明有资质的才好。”
苏婉倒不担心太聪明的天才,让宋良辰有压力,她儿子小小年纪就显出了好胜心的一面,越是有挑战性的小伙伴,只会越让他有动力进步才是。
“娘子说了算。”宋子恒笑道,“娘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苏婉想了想,又补充道:“咱们去琼州最偏远最穷的村子,因为他们最需要这样的帮助。”
“娘子如此善良,我先替那些孩子谢谢你。”
苏婉兴致勃勃的继续道:“我觉得日后咱们可以开个……”
话还没说完,宋子恒已经吹灭了灯,眼前一片黑暗,苏婉伸手摸到了宋子恒的手臂,一把挽住:“我还没说完呢,为什么吹灯?”
宋子恒却将手臂抽出来,地笑道:“夜深了,娘子。”说着,手扶在她肩上,一把将她推到在绵软的被褥上。
一夜激/情,苏婉累得不行,自然也就醒得没平时早,起来时宋子恒已经走了,怀里却多了一个软软的小身子。
自打来了琼州,苏婉作息变得规律,早睡早起,宋良辰已经好久没能趁着她睡觉时爬到她床上,然后等她醒来做一副得意的鬼脸了。
苏婉见到他,就想到再过几个月他要上学了,连伴读都开始准备起来了,宋子恒更是已经看过两个夫子了,他都不满意,后边还是苏婉提议不妨多找几个夫子,毕竟术业有专攻。
是人都有遗憾,大的小的,在世人看来已是人生赢家的宋子恒也有遗憾,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宋子恒启蒙时未曾有条件,夫子除了会读圣贤书,其他的也只是半桶水,于是连带着宋子恒也半桶子水,还是后来考上秀才,进了县里的学院,才系统的开始学君子六艺,奈何毕竟时日太短,勉强算略知一二而已。
如今到了自己儿子跟前,家里也有条件,宋子恒便打定主意要给他最好的教育,不能让儿子与自个儿有同样的遗憾。
苏婉的提议,给宋子恒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给儿子请一个夫子,而是给他请一排,最多六个,最少也会有三四个,开个小型学习班都没问题了。
苏婉仿佛瞧见了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