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棠花醒来大约已有两个时辰了,先前守卫她的巧儿和尔珍已经被拖下去处置了,换上的是凤久期身边那些黑衣蒙面女,从刚才的事来看,这些人一定是凤久期的亲卫,她想要靠离间她们与凤久期的关系从而脱困怕是不大可能了。
叶棠花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她是在长平王府被掳走的,那么凤九歌无论如何也都不会对她置之不理,现如今要紧的,是凤家在这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凤久期很明显是长平王府的亲戚,但关系一定很疏远,否则没必要借由绑架她来要挟凤九歌帮他的忙,而事情又牵扯到了南诏……
叶棠花蹙起眉头来,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怎么会是南诏呢?有异动的明明就该是西辽啊!萧家在南燕蛰伏十年,终于见缝插针地混进了兵部,现在还不知道边境舆图是否安全,但西辽绝对有不轨之心,问题是,南诏是什么时候插进来的?前一世她的记忆里,南诏并没有搀和进来啊……
但凤久期的神态也不似作假,难道南诏的恩怨是只跟凤家有关,所以影响较小?可这也不对啊,若真是如此,凤久期怎么会称南诏为“外敌”呢?既然有了内外之别,就说明凤久期是站在国家的角度来看待这场争斗,将南燕当做内,而南诏当做外,既然凤久期既然以南燕为己任,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牵扯到国家!
南诏,西辽……
叶棠花头疼地在屋子中踱步,来来回回间瞥见窗口一朵缠绕而开的朝颜,根须相互纠结依傍而生,她不由得一怔,继而脑中灵光一现——
南诏和西辽,会不会相互勾结了?
这样一来,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都能够迎刃而解了,南诏的试毒玉测不出朱砂之毒,而那进上的茶叶里恰恰含有朱砂;萧嫔明明是西辽的探子,却善使南诏多产的各色香料;皇上最近赏赐下来的各色进贡之物,本该是南诏特产的香料和茶叶却常常变成西辽进贡而来的东西……
因为西辽和南诏早已经暗度陈仓,勾结起来图谋不轨了!
虽然这个猜测还没有证据,而且佐证的迹象也都很不成熟,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了,事实若真是如此,那凤久期只怕还轻敌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棠花叹了口气蹙起眉头来,指尖不住地敲击着桌面,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她又能做什么?
在这时候,原本守在门外的黑衣女子推门走了进来,齐声道:“姑娘,主人要我们请您前去。 ”
叶棠花心中一顿,是凤九歌来了吗?
她无暇细想,匆匆踏出房门,趁着二女不注意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俱是空旷一片,几棵树下堆着雪堆,隔着几处楼阁,远处隐约能看到山影……
叶棠花微微眯起了眼睛,南燕京城依山傍水,山是西侧的落鸢山,水则是穿京城而过的支枕河,凤久期要以她来要挟凤九歌,不可能让凤九歌在京城内外长途跋涉的奔波,那么他们的落脚点不会离京城太远,离京不远又能够看到落鸢山的话,应该是在京城西侧的近郊吧?
南燕早朝是辰时开始,她入宫也就是在辰时三刻左右,从宫里出来约莫也就是巳时左右,再加上她在长平王府留滞的时间,算来她大约是午时左右被绑,冬天日头短,最迟到酉时,天必然全黑,然而她醒来已约有两个时辰,太阳却还斜斜地挂在天边,再加上她昏迷的时间……如此一算,此地距离长平王府必然不超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叶棠花跟在两个蒙面黑衣女身后一面走,一面四下里打量周围的景致,只见此地虽然不似京中富户豪奢,但也自有自己的意趣在其中,影壁回廊,花园水池,假山怪石,亭台楼阁竟是都具备的,这也从侧面说明,她所身处的这栋建筑占地面积必然不会小,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空地来修这些?
位于京城近郊西侧,长平王府半个时辰以内路程,占地面积较大,自成一家的地方……难道是那个桐雨山庄?
叶棠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推论。
桐雨山庄的确是符合她上面所有的推论,这座山庄本身位于京城西侧的近郊,毗邻城西的崇文门,几乎可以说是挨在京城的家门口,桐雨山庄离京城这么近,到长平王府的时间自然也能控制在半个时辰之内,况且桐雨山庄的位置和规模也都跟她所身处的地方很是相似,可是……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黛眉微蹙。说起这个桐雨山庄,也算是有些来历的了,听说这桐雨山庄的主人乃是世家之子,家中累世闻名,世代俱有英豪,到了前朝,桐雨山庄甚至出过不少王侯将相,颇有些“五世相韩”的意思,但不知为什么自从祁家当了皇帝之后,桐雨山庄就开始一蹶不振了,自立国到如今百余年,竟没听说过桐雨山庄有一个出仕的人,久而久之,人们也都淡忘了这个地方,只是偶尔说起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好奇这个神秘的地方。
不过对于生长在沐家的叶棠花来说,对桐雨山庄的了解却远不止这些……
她小的时候时常陪在沐明诚身边玩,也就因此常常有机会凑到几个舅舅身边,当时她和沐明诚都是不到十岁的小童,沐家三个老爷也没怎么避讳他们,有时干脆就在他们面前谈起军务来,她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舅舅们说起,对桐雨山庄决不能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