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侯夫人不肯认的话也是无妨,横竖本王手底下的证人也不止这几个贼人而已。这证人虽然证明不了侯夫人的罪过,证明这李氏的罪名却是绰绰有余了!”祁敏之也不慌乱,淡然笑道。
他说罢,眼睛一扫底下角落里和山贼跪在一起的一个男子:“那个马车夫,你出来说话!”
祁敏之发话后,众人这才注意到有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瑟缩着跪在一群强盗的背后,因为他太过不起眼的缘故,是以众人皆未将他当一回事,直到此刻祁敏之发了话,众人才瞧见他。
那车夫抖抖索索地往前膝行几步,磕了个头:“王爷,小民也是一时糊涂才收了李姨娘的银子,照着李姨娘的吩咐把车往城外赶……小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主谋,主谋是李姨娘,求王爷开恩哪!”
祁敏之点点头:“如此说来,就算李氏不是雇凶的主谋,她也定是对整件事情了如指掌的?”
李姨娘脸色一白,忙扭了头去看那车夫:“王五!我几时要你害夫人和大小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的这般对我……哦,是了,前些日子我骂了一顿逐你出去,你想来是记恨于我了?你可知道,助人诬告是有罪名的!你就不怕王法吗!”
“好笑,就以李氏你的所作所为,你配谈王法二字吗!雇凶杀主,打死奴婢,你这样的人也敢口称王法,简直是可笑!”祁敏之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
“李氏你未免太过妄自尊大了,这等谎话也能信手拈来?好,你既然说你撵了那王五出去他记恨于你,那我且问你,你一个没过了明路的姨娘,自己尚且不算个主子,又有什么资格撵下人?再者说了,你一个内宅妇人日日身居内院,几时见得这车夫?颐和轩正挨着二妹与三妹所住的如意轩,你忽剌巴的叫个车夫进门训他一顿撵了,还是你出了内院门,到马棚去寻那车夫?”叶棠花听着李姨娘的话,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李姨娘这借口也找得太拙劣了。
王五亦是怨恨地瞪向李姨娘:“李姨娘,我自江南便跟着老爷服侍,到如今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我自认是忠心耿耿,却不道你竟是弃车保帅!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顾着脸面了!当初正是你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把车赶出城去,我还没出城就教永安王逮住了,那银子我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王五说罢,自腰间掏出一个银锞子朝李姨娘砸了过去,李姨娘一闪身躲开了去,同时怒喝道:“作孽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混砸个什么!不就是一锭银子,难道我能有别人就不能有吗!你倒是从这银子上给我找出来证据啊!”
李姨娘说罢,眼里闪过一丝得色,腊月初三的时候她就是栽在了一锭江南府造的银子上,这一次她怎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这下子,看叶棠花和祁敏之这两个贱种如何分说!
祁敏之皱起眉头,朝墨浮使了个颜色,墨浮会意走了过去,自地上捡起那锭银子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望向祁敏之:“王爷,这银子不是官银,是上银铺子重新煎销过的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都是心中一喜,如今证人不过是一群贼人和一个王五,贼人认得西平侯夫人,西平侯夫人可以推脱,王五指认李姨娘,证据也不过是一锭银子,可这一锭银子并没有任何印记,也就是说,祁敏之和叶棠花是没有明确证据证明李姨娘曾经雇佣过王五的了。
“……不过,是什么人煎销的这银子,却并不难查。”墨浮瞧着西平侯夫人和李姨娘脸上都有轻松之色,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继续说完了自己的话。
从除旧宴到今天一共大半个月,他家王爷早把这些人里外审了个几十遍,各处设想早已是齐备,别说是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他家王爷也能给造出个证据来,何况如今现成的银子在面前摆着?
和西平侯夫人以及李姨娘比起来,叶棠花和祁敏之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
祁敏之扬眉看向墨浮:“哦?这却是为何?”
墨浮不语,只是将银子握在左手两指之间,另一只手做剪刀状,在银锭子中间一夹,就见银锭子如豆腐一般被手指夹成了两块儿,墨浮左手一收,两块儿银子尽入了他的手,他走到祁敏之面前,将两块银子呈了上去:“请王爷细看这银子中心。”
祁敏之接过一半银子,将另一半递给了京兆尹,一面瞧着一面道:“这银子中间有什么说道?”
墨浮拱手道:“大凡银铺子,在煎销银子的时候都会打上自己铺子的印记,如京里的长岁记就打的是‘长命百岁’,千金记打的就是‘一信千金’……这印记不仅是做个招牌,也是为了方便店里记账,大多数人对此都习以为常了,但也有少部分人不肯要这印记的,为的是用作他途,怕漏了自己的身份,京中银铺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一般都会使个心眼儿,把银锭子表面熔铸的光滑,却在银锞子里头通过自己的手艺加入暗记来确定这是否是自己铺子的银子,如今属下将银子剪开,想来殿下能看到里头的暗记吧?”
祁敏之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了摸银子表面:“这银子中间儿似乎有个小铜球,李大人以为呢?”
京兆尹看了看,点头道:“不错,这银子中间的确是融着一个小铜球。”
“这小铜球可有什么讲究么?”祁敏之抬头看向墨浮。
“回王爷的话,这小铜球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