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就是来……来看看。”我的舌头有些打不过弯,怎么解释我无聊时不去找他,而来找谢晋源呢。这时我灵光一现,立刻把身后的顾明鸢拖了出来:“是顾明鸢说想要来看看,所以我陪她过来的。”
谢晋烨仍然懵懂地问:“顾神医来家兄车中看什么?”我简直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可是谢晋烨却无视我的眼神。谢晋源却忽然面色泛红,一眼桃花泛滥的模样。
“看看我的骨雕棋子,还是否健在。”我明显感到顾明鸢的身子轻微的晃了晃,却仍是表面镇定地走进车中坐下。我也跟着坐了进去。
谢晋烨把玩着手中的骨雕棋子:“原来这是顾神医的。雕的精巧有致,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副这样的棋子。”
“是我闲暇时,刻制的。”顾明鸢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兀自倒了茶,氤氲茶气中分辨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禹阳城郊外茅屋中那具尸体白骨嶙峋的模样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还记得她那时随身带着一袋手指骨充当暗器。看着眼前的这副象棋,我头皮一阵发麻,立刻躲得远远地,声音颤抖着:“你……你不会……”
顾明鸢无奈抚额:“这是用牛胛骨磨成的。”
听到不是人骨,我长长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坐回她身旁。
谢晋源看了我们半晌,终于沉不住气,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四弟,该你了。”
谢晋烨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棋局上,却只是向前拱了个卒。
我和顾明鸢相当文明地闭上嘴巴,盯着桌上的棋局浮想联翩。
下了十回,谢晋源忽然把棋丢下,哈哈笑道:“四弟,你这可是顾此失彼了。”
我不信谢晋烨输了,连忙趴上去仔细研究。却听到头上一个淡然的声音说道:“的确如此,三哥这场计策用得巧。”
谢晋源眼中虽然满是得意,却碍着我们在场故作谦虚:“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照搬贺兰殷岳夜渡邙山之法罢了。”
“略有耳闻,分调实力假渡清水河,引得熊志辛全兵相阻,却从邙山夜袭,两相夹击,化劣场为主场。若不是立场不同,贺兰殷岳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四弟所言极是,想当年他也是占尽风光,怎料到如今会成为殷恒的叛军。”
“恐怕为人臣子,恃才傲物,总有不甘心吧。”
他们两个说的话,我听得昏头昏脑,可是有一个名字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仿佛沉睡海底的鲛珠终于被人唤醒,放出微弱的亮光。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从喉间发出:“你们说的,是谁?”
谢晋源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叛军首领贺兰殷岳啊。你们姑娘家不懂这事很正常,不过……”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好像误到了什么,迟疑地望着我:“坊间相传,叛军会打至禹阳,除了要抢占江山外,还是为了……”
“为了什么?”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
“为了已故的……丽妃。”谢晋源眉间是担忧的神情,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却在我的心中炸如惊雷。
我呆在原地,只听得到谢晋源的声音挤破我的意识,灌入脑中:“不过只是坊间编造的故事而已,说什么正是因为丽妃死了,贺兰殷岳悲愤交加,才会决定与皇上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