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指的是张姨娘指使庆儿给谢晋源的药中下毒的那件事。后来庆儿把矛头指向舒夫人,家主立刻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想想也是,那么精明的一个生意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我虽然有些理解了这样的做法,可是一时却不能认同。如果我能捉到哪怕一丝丝的机会,一定要找到致使我变得那么凄惨的真凶,用尽所有手段让他尝到代价。
没想到谢家的两兄弟年纪轻轻就能够豁达如此,想必维持这份庞大家业的过程中一定发生过不少事情,他们才会饱经千锤百炼地成长起来。
可是这样的处事方式,到底是可喜,还是可悲。
我没料到刚从潜州回到谢府就遭到了陷害,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正如谢晋烨所言,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好在经历了一天的狗血事件,准确应该说是猫血事件后,还是有一件事特别让我欣喜的。那就是,顾明鸢回来了。
我一得知这个消息,当即把谢晋烨一番深谈阔论忘在了脑后,一溜烟跑向深流院。虽然顾明鸢并不住在深流院,可是我还是下意识地以为她会在那里。事实就是我猜对了。我不禁开始回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认为顾明鸢出现在深流院是理所应当的呢?
经过上次谢晋源的一番呵斥,深流院的下人们再也无人敢挡我,而一个区区小丫头又没有必要通报,所以我就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看到了他们两个的打情骂俏。这样说我似乎是对顾明鸢不公平,因为实际的情景是——
流水回廊之上的一处小亭子,一位身着浅紫长衫的姑娘气定神闲地捧定一壶茶,沐着凉风吹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她眉间舒展,似乎嗅到了茶叶的清香,心旷神怡。鬓角的发丝微微拂动,可是回廊下的水面却波澜不惊。原来这阵宜人的小风是故意为之,一把素面骨扇正在殷勤地上下翻动,而骨扇末端的那只手白皙纤长,可是腕关节却参杂着一股阳刚之气。原来那摇扇的并不是丫鬟,而是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他一双大眼放在顾明鸢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的视线。公子哥笑吟吟地问道:“这次入宫,可有遇到什么危险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你可不要瞒着我,来,还是我检查一下吧。”
顾明鸢闻言横眉伸出去的手被这道凌厉的目光阻在半空,只得讪讪收回。他提着茶壶蓄满茶杯,向顾明鸢推了推:“喝茶,喝茶。”
我偷笑了一阵,从柳树荫里走出去:“明鸢!”
他们两个同时向这边看去,顾明鸢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我的脸蛋。“听说你害死了一只猫?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
我兴奋的眸子一下子变得灰暗,她又借机打趣我:“是不是脑子不好了?”
我气鼓鼓地说道:“你才脑子不好。”
顾明鸢一声浅笑,撩起裙子坐回长凳上。“看起来你精神尚好啊。经过这段时间,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大了。”
这句话说得并不对,我不是越来越强大了,我认真地盯着她:“我是本来就很强大。”
一个爆栗。
我吃痛地抱着头:“不过三天没见,你就敢对你的病人如此不近人情!你,你!”
“这次宫中之行,我还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丽妃的秘闻。”顾明鸢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一下子忘记了疼痛,凑了上去:“是什么?”
谢晋源也好奇地搬了小凳子凑过来听故事。
顾明鸢把茶杯放下,开始叙述在宫中的所见所闻。
“我拿到宫牌,根据那个宦官令所说谎称是焦太妃的采办宫女,轻松地进入后宫。我们合计,与其进入御膳房,还不如顶替原来的采办宫女,借着采办之由,可以随意进往各宫。第一日我让那些小宫女们尝到了甜头,后来她们就乖乖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争相告诉我。仅从她们口中,我了解到丽妃原是极受皇上宠爱的。新皇登基后纳丞相之女入宫封为顺常,不到半年便为她专门建设了一座宫殿,晋封她为丽妃。丽妃在后宫独揽圣宠,只是没有子嗣,所以并未多加晋封。后来丽妃引荐其妹入宫,皇上直接册封其妹为静妃,入主玉霖宫。姐妹皆是倾城国色,尤其静妃更善攻人心术,逐渐与姐姐平分恩宠。”
我沉默不语。原来是我把蕾儿引进皇宫。也是我请求皇上为她册封吗?皇宫真的让我们两个都趋之若鹜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现在如此平静,对它没有任何的向往。
我记得父亲说过,他要蕾儿待在家中,是为了抑制风头,保我们两个平安无事。最终是忤逆了他,也让原本平和融洽的陆府变成这副模样,姐妹相残、父女成仇。
谢晋源叹了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你自己引狼入室。”
我轻轻摇头:“怎可以当下断言昔日。虽然是我把蕾儿带进宫的,可是当时的目的绝对是单纯的。就算是作为陆府女眷,她也总有进宫的机会。”
谢晋源不以为然地调整了个坐姿。我知道一马平川的故事后面一定会有转折,也调整了个姿势继续听顾明鸢讲下去。
“且说这丽妃。据说她天资聪颖,学识过人。”顾明鸢说到此处看了我一眼,虽然毫无表情,但是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鄙视。她没等我有所反应就继续说道:“新皇登基后四海未定,陆璃茉凭借聪明才智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最远曾随皇帝亲临伏海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