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鸢跟在我后面进了秋栖斋,搬来凳子为我把了一回脉,摸着她那今生都不可能长出胡须的光洁下巴道:“没什么大碍了,你这是急火攻心。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两日就好。”
我想起方才心口痛的感觉,不由有些心悸。可是贺兰殷岳这个谜团还是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你有没有听说过贺兰殷岳?”
顾明鸢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她记忆一向很好,想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想起来,再让她回想也没什么用。
我又想起还要回丞相府做法事,说道:“我还要去丞相府,怎么熬药?”
顾明鸢皱了眉头。终于有件事情能让她为难了,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模样,我却有大快人心之感。
“罢,不喝也死不了人的。”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行医的说出来的话。顾明鸢却已回了冬蕴斋,留我一个人当场气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半天顺不下来这口气。我本想不用再待在静兰寺,跟着她待在谢府不也挺好吗?从今日所见看来,谢府并不会在意多出我这么个人来。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狠心,那定不会轻易接受我的请求。
我正生着闷气,顾明鸢忽然又推开门进来了。她手里提了药箱,坐在桌子前开始倒腾那些瓶瓶罐罐。原来她方才是去自己屋子里给我拿换用的药。我虽气结,但看在她还惦记着给我的脑袋换药,便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
“顾明鸢,你是神医,不能对病人这么随随便便。”憋了半晌,我还是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她不屑理我,只顾将我发套摘下,慢慢将头上的绷带卷起,为我上好药,又换了新绷带细细地为我包好。倒也奇怪,她研究骸骨时下手极狠,拿着砍刀直接就剁下去了,为我包扎却这样轻巧,而且包的很牢密,绝不松懈。
我等她为我包好了脑袋,重新把发套戴上,才张口问她:“我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
她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有些担忧:“快了。你近日就会想起一些片段。只是你要切记莫要让这些片段折磨你的心智。若是如此,怕是你还没先恢复记忆,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顾明鸢说得有道理,今日我不过是听那说书人提到了贺兰殷岳这个名字就如此阵脚大乱,倘若我恢复记忆那天真的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还怎么去报仇雪恨?
所以我决定答应她:“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故意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随缘,是吗?”我冲她眨了眨眼睛,淡淡一笑。顾明鸢仍旧是忧心地看着我。她应该能明白,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对于能够回想过去的一个小小机会是多么的珍惜。但是我不愿让自己成为一个疯子,所以我一定会做到。
我望了望窗外的天,淡淡的说:“你看,最近都没有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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