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缘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然入夜,她匆忙地穿过后院走向北苑,这一切却被躲在暗处的白露尽收眼底,见夕缘如此匆忙回府,白露心中满是疑惑,这丫头古怪得很,方才就见她从后门回府,又见她将马匹牵回马厩。
那马匹是府中最善行千里的良驹若风,她竟然骑着若风匆忙出府,而回到府中时更是一脸慌张,白露越想越不对劲,心想,若那丫头下次再出府,自己便悄悄跟上,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古怪。
此时北苑回廊中的灯笼皆已点起,直照得四周亮如白昼,夕缘缓缓地走着,夜来四周依旧弥漫着悠悠的花香,偶有虫鸣,一路走来,她慌张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正要走到书房的时候,却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连忙往后厨跑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夕缘轻叩了三下房门,只听祁一林在房中说道:“进来吧!”她一推门,迎面而来的是凝神香淡然的气息。
“回来了?”正在处理公事的祁一林抬起头来见是夕缘走了进来,只见她提着食盒,依旧是低垂着头,语气之中带着柔弱,“将军恕罪,奴婢回来晚了。”
“无妨,”祁一林的语气依旧那般温柔,“安全回来就好!”
听到他如此说道,夕缘眼中掠过一丝慌张,又因低垂着头,一切情绪皆被她掩藏于心中,随后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将军,茶水和点心已经备好了。”
祁一林点点头,走了过来,夕缘方一转身,见他与自己站得很近,锦衣上的纹饰尽收眼底,迎面有一阵清淡的茶香袭来,她发觉自己的脸颊开始有些发烫,想要急忙逃开,便行了礼,匆忙走出房中。
见她红着脸跑了出去,祁一林不觉嘴角上扬,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糕点格外甜蜜。
夕缘奔跑着,红着的脸颊不仅继续脸红下去,反而连耳根都开始有些微微发烫,跑到花园之中的玉兰树旁,她便停下来,依靠着树干喘气,那种感觉太怪了,自己开始与他多接触,反而觉得很尴尬,有时心跳会加速,有时看见他的脸便会脸红。
连她自己都未曾知晓,她的心里对于祁一林的感觉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夜晚,玉兰花香不减,空气之中仍是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香味,夕缘缓缓地吐着气,一呼一吸之间让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拾起一朵玉兰,嗅着花朵的清香,突然,假山上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有没有听过玉兰花的传说?”
“谁!”夕缘慌张地捏起袖中的银针,“是我,”祁一林从假山上跃了下来,落地后,依旧是一脸温柔地冲着她微笑。
夕缘一见是祁一林,内心又开始慌张起来,袖中的手指不知所措,她暗暗地想着,他怎么突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祁一林看得出她的慌张,却依旧是背负双手站立着。
只见夕缘恭敬地说道:“回将军,夕缘并没有听过。”
“那我说与你听吧,”完全不顾夕缘红着的脸颊和尴尬的表情,祁一林自顾自地说道。
听到他如此说道,夕缘点点头,“那便劳烦将军了!”话虽如此,但其实,她的内心亦有些好奇。
“传说,有一位当朝的名将,半生戎马,陪伴他最久的便是那一身铁甲。偌大的将军府只有几个仆人和亲信,空荡荡的让人害怕。他的房门正对着一棵玉兰树,而那玉兰树在悠长的时光之中早已修炼成仙。”
“夏日炎炎,他的房门敞开着,书桌上堆满了公文。玉兰探着头看着将军,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看着他紧握着毛笔青筋突起的手,看着他额上密布的汗珠。”
“玉兰很想幻化成人形,陪伴着将军,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是,玉兰不能,房内凛冽的剑气将她挡在了门口,玉兰虽是仙,但也是凡间之物修炼成仙,哪敌将军房中所存的上古赤霄剑。”
“玉兰每天都在无声叹息,白玉般的花瓣落下,如同她晶莹剔透的心。有风起,拂过她的脸庞,却让她无比清醒,她不过是一株玉兰,即使有情也只能是有情,落花有意,那么如同冰冷的流水的将军呢,是否有意?”
听他如此说道,夕缘眉心一动,却依旧侧耳倾听。
祁一林继续说道:“有天天气炎热,将军感觉到院中有凉风拂过,就干脆搬了张桌子,坐在玉兰树下,他惬意地靠在树干上,玉兰欣喜极了,抖动着树枝,希望可以替他遮住毒辣炽热的阳光,可她每动一下,便会有花瓣落下,落在他的书桌上,落在他的公文上,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玉兰懊恼地红着脸将军他却抬头看着满枝的玉兰花,笑了笑,那笑容,竟比阳光还刺眼,却又十分温柔,像一道光束投入玉兰的心中。”
“将军见此,干脆放下手上的公文,从腰上解下一个锦囊,将落在桌上,地上,身上的花瓣一一收罗在锦囊里。玉兰高兴极了,忍不住手舞足蹈,如雨一般的花瓣纷飞,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
“是啊,真的太美了,就好像下了一场花瓣雨一般,只是将军一个大男人站在花瓣中,总是感觉怪怪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看见将军笑得那样温暖。”
“后来呢?”听到此处,夕缘不禁问道。
祁一林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后来将军出征,却被他的兄弟,也就是当今圣上所暗算,帝君在暗中向他放了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