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空,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她好像听到正行的声音:“靳月!”
是他么?是他追来了么?她强行睁开眼睛,想要看看他为自己紧张的模样。
却是对上湛泉焦急的眼睛,他明亮的眼睛里是痛苦的色彩。
湛泉……湛泉,你那么好,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醒过来的时候,是湛泉陪在床边,他的唇边生出了细细的青色胡渣,看起来沧桑了许多,不想先前一直是个孩子的模样,现在看来,就像个受了挫的憔悴男人。
湛泉,对不起。
她抚上他的面颊,手上冰凉的温度激醒了他。
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她看着自己,习惯性的一笑:“你醒啦?”
他笑起来还是像个孩子,仿佛这世上所有的阳光都聚在他的身上,只是照不到她的心,她的手,是这样的冷。
“湛泉……”对不起那三个字,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却还是出不了口。
她太坏了,她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遍,靳月你这个坏女人!湛泉这样好,你怎么能辜负了他的真心,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江湛泉却还是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她细软的长发:“乖,没事了。”
大概是听到房里的响动,江锦山开了门进来,只是盯着靳月,什么也不说。
“妈妈……”小江川也来凑热闹,他不过刚刚学会走路,还走不稳,只好扶着墙壁扭着头往她这里过来。
她眼中又涌了热泪,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偏偏要为了那个人毁了自己的生活。
湛泉眼底的伤痛,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是如此快乐的一个人,是她将痛苦强加给他。
孩子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她伸手要去抱,小江川却在半路被江锦山抱起。
“靳月,你把事情说说清楚,为什么要在正行的婚礼上那样闹?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你们也不让我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样子,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她知道迟早要面对,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刚刚想要口,却被江湛泉抢了先。
“爸,这事情不怪靳月。”
“你这孩子,护老婆不是这样护的。该懂得规矩还是要教。”江锦山叹一口气:“算了,我不说什么了。你们自己好好说说吧。”关了门出去。
“湛泉……”
“靳月,你不用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对正行……”太过残忍的事实,让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沙哑。
“你曾经告诉过我,爱一个人,连眼神都会不一样。而你从第一次见他,就不一样。让你去法国治疗,是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我想,或许是我看错了,想多了,你平日对我那样好,还为我生了孩子,怎么会不爱我?有一回我打电话去,你不在,贝利太太跟我聊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我是你的哥哥,而正行,才是你的丈夫。我很生气,我气自己明明知道没有胜算,还要去赌。那段时间,我与你怄气,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你。天晓得我有多想你。直到后来你来了电话,告诉我你要回国。我简直欣喜若狂,你选择了我,选择回到我身边,那么其他我都可以不计较。”
他的声音越来越苦涩,连带着她的心也一起抽痛起来:“我看着你一心一意带孩子,告诉自己,你是真的做好决定了。正行,也即将有自己的新生活。那晚,我告诉你他要结婚,第二天,你的枕头半边全湿了。我就想了,或许我还是输了。”
“正行的婚礼,是我的最后赌局,结果,呵呵,”他干涩地笑了笑,抬手为她将散落的发夹到耳后:“这次,我输得一败涂地。”
“湛泉……”
还是没有忍住,泪水滑下,顺了脸颊一路流入她的口中,苦涩,无尽的苦涩。
原来他都是知道,他竟然都知道!为什么心会这样痛!即便是没有爱情,可她也已经将湛泉当做是亲人,生命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了。
她在法国的那段日子,他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这个看起来乐观开朗的男人,他的心究竟受了多少伤?!
湛泉却将她揽入怀中,连身上都是好闻的阳光气息:“靳月,我都听你的。”
一句话说的她泣不成声,她究竟何德何能,能够获得他的爱?
她恨自己,尽然伤他这样深,于是更加没有颜面面对他,面对他的家人。
从楼梯上摔下来,她的脚再一次骨折,医生说,这次再高端的技术也不能恢复得如同从前了。只要她再跳舞,脚踝处就会习惯性骨折。
她却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绝望,心早已经空了,还能激得起什么样的波澜?
她整日强颜欢笑,闭口不谈其他。
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的无心之失会再一次地伤到湛泉,他看似粗线条,却气势比谁都明白。
胃口一差再差,一个月不到,靳月又瘦了十来斤。
连江锦山也看不过去,找她谈了好几回,甚至请了军中的心理医生来与她聊天。
靳月却是笑了,将她当做精神病了么?看着镜中的自己,两眼无神,空洞无力,倒真是和那些疗养院里的病人无异。
终于,湛泉再也看不下去:“靳月,我们离婚吧。”
他了解她,她是那种会把所有的罪过都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已经看出,她有些撑不住了。
纵然心再痛,这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放各自自由,这是他们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