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画儿帮着梳妆,英莲张着嘴,干咳了半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用手比划着。
画儿慌了手脚,让人沏蜂蜜水来润喉,又赶忙派人禀报甄远方。
远方已去了城里铺子中,一时找不到,待到快晌午才回府来。得到英莲生病的消息,远方的心一沉,知道是英莲之疾乃连日忧思惊惧所致,同时又暗忖:“昨日与英莲说的话是不是也成为了英莲的负担呢?”
他吩咐友儿速去找城中最好的医生来诊治,自己已大步流星地向英莲院里走去。
随着画儿纤细的声音:“大爷来了。”门帘一挑,远方进了外屋。
英莲只松松挽着发髻,着家常衣裙,正懒洋洋倚在长枕上,此刻便直起身来。
远方上前示意不必起来,在床边的杌上坐了,面露焦急之色,问道:“感觉如何了?”英莲不应答,只摇了摇头。
远方忧心忡忡地将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画儿,画儿忙低了头,回禀道:“莲姑娘气色看着比早上强些,只是仍说不话来。”
见远方的眉头皱了起来,英莲生怕他担心,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声的微笑,以手示意不要紧,并指着杯子让画儿上茶。
远方看英莲脸上红润尽褪,唇上血色浅淡,如一枝白莲般纤瘦苍白,只剩一双大眼睛还算明亮。想起正是这几日的非人遭遇将原本水灵灵的女孩生生折磨成这样,心中痛惜不已,暗恨薛府。
远方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便冲着屋内服侍的画儿等人严厉地说道:“你们我是知道的,得势的主子便上赶着,稍差的就不尽心。莲姑娘现在和你们姑娘是一样的,她纵然脾气好些,你们也不能存偷懒之心,需全心全意地照顾,茶饭一例要最好的。我要是知道,你们有照顾不周、不尽心竭力之处,从主管往下,定不饶的。”
满屋的人慌忙齐声道:“大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姑娘。”
因昨日画儿是陪伴歇息伺候的,想着照顾不周的责任自己是第一份,眼眶里已含了泪,又不敢哭出来,连忙跪倒,可怜巴巴地望着远方。远方却是冷冷地一眼也不看她,任由她肩头抖动着哭泣出来。
英莲看不过,挣扎下了床,将画儿拉起来,护在身后,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目光望向远方。
这时,有人通报“大夫请到了”,远方才挥了挥手,众人皆松口气悄悄屏退了,自此更是不敢对英莲再生一丝懈怠之心,皆尽心服侍。
画儿依旧留下来,将英莲扶回床上,为她披上外衣,并细心地放下帷帐,准备大夫切脉。
那大夫花白胡须,是个资深的医生,远方相待十分客气,显然很是熟悉,道:“烦请仔细为愚妹看看。这突然不能说话了,让人十分心焦。”
大夫颌首,沉稳把脉,而后缓声道:“甄小姐身体虚弱,这次是气滞血淤造成的声哑,乃是急火攻心所致,几副药后即可恢复。只是身体调理还需一段时日。”说罢便开了药方。远方吩咐照方抓药,按时煎了让英莲服等不再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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