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乘空喘了口气,道:“若是证明他杀了我儿……”
青柳散人道:“若秋儿横行乡里是真,狄儿维持正义是真,他又果然被杀秋儿手下所杀,我定给你个交代。”
甄乘空道:“也罢——我先出去一趟。”
青柳散人道:“你要去抓人?”
甄乘空道:“我不会亲自去的。如今这里是关键,我若离开,堂上有些人背着我不知做什么……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说着转身退下。
到了外间,甄乘空脸色倏地沉下,低声喝道:“来人。”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身后,道:“老爷吩咐。”
甄乘空道:“去抓人……找到杀死我儿的凶手,把他和皮易龙带到我面前来,我要亲自将他碎尸万段。他的同行者……杀无赦!”
“因此,公子要抓那姓皮的。”聂参解释了一番,对江鼎说道。此时,两人正在荒原上疾走,追踪着皮易龙的踪迹。
江鼎点头,道:“照你这么说……秋兄早就把皮易龙扣了起来?昨天晚上才把他放了?”
聂参道:“是啊。那皮易龙嘴很硬,东拉西扯没一句实话,公子便故意允许三老爷的人来接近他,等时机到了,就把他放了。希望他逃到藏赃物的地方去,我们跟在后面,顺藤摸瓜。”
江鼎道:“这计策倒是不错。成功了么?”
聂参道:“不是很成功。我们本以为三老爷的人会跟他先去检查赃物所在的地方,至少看一眼以求安心,结果没有。他们直接把他带到三老爷一处别庄,要不然天太晚,直接就带入城去了。”
江鼎道:“所以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又袭击了那处别庄?”
聂参道:“我们不能让他进城。今天三老爷要向公子发难,若让皮易龙的舌头进了城,公子这一局就输了。”
江鼎道:“既然如此,你们又放他干什么?”
聂参道:“还是希望他去找藏赃物的地方。我们跟着偷袭。”
江鼎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们可真够执着的。人家要是就不去,你们还要怎样,再抓一遍,再放一遍,一直到找到为止?”
聂参道:“这次不一样。首先这片区域是我们早就确定的,他藏赃物的地方,一定就在附近。而且这回他没人接应,只身逃走。他肯定比上次惊慌十倍,在这种情况下,他必定要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先藏下来,只要藏赃物的地方在附近,他下意识地肯定要去那里。哪怕是为了落脚。所以这次抓他,有八成的把握。”
江鼎道:“但愿吧。不过秋兄心也真够大的。你一个人又要放人,又要追踪,难道不危险么?刚刚甄行狄已经找到了你,若非我恰巧赶到,你性命堪忧,秋兄的计划也是中途流产。”
聂参微笑道:“不会的。”
江鼎道:“他一向算无遗策,不该如此……慢着!”他突然脚下一停,神色陡变。
聂参跟着停下,疑惑的看着他,江鼎一字一句道:“你刚刚为什么吹哨子?”
聂参轻声道:“您知道了。”
江鼎喝道:“是你——是你吹哨子,才把甄行狄引过去的。若非你主动吸引,他根本找不到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把甄行狄找过去,是要找死么?”
聂参微微一笑,继续前行,道:“算是吧。这也是公子给我的任务。”
江鼎追上,追问道:“他到底要你干什么?”
聂参道:“甄行狄必须死。一来三老爷那一脉掌握了山府的财权,甄行狄更是中饱私囊,他若不死,山府不能平安易主。二来唯有甄行狄死了,皮易龙才会真正慌张,不顾一切的逃入藏赃物的地方,甚至不敢回甄家堡。如果工资不来,那就是我来杀了甄行狄。”
江鼎怒笑道:“你那点本事,能杀了他一个修士?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聂参笑道:“同归于尽还是做得到的。”
江鼎心底一凉,道:“也就是说,我若去晚了一会儿,你叫要拉着甄行狄一起去死?”
聂参道:“是啊。我已经在皮易龙身上放了追踪的符箓,等我死后,兄弟们还可以通过符箓追踪皮易龙的行踪,并不耽误事。”
他说的轻松随意,当真是谈笑论生死了。
江鼎却是心底更寒,道:“这样牺牲你,你也答应?”
聂参道:“不但我答应,我也愿意。公子给过我选择。我也可以不吹哨,只放了皮易龙,完成最基本的任务。可是我还是选择吹哨。”
江鼎道:“为什么?”
聂参道:“一来我的性命本就是公子的,自然以公子的大计为上。二来……也为了我自己。您还记得上次那个修剑的事情么?”
江鼎道:“记得,你犹豫要不要去的。”
聂参道:“后来您让我问公子,我本想等过一阵再说,公子却看出我的心神不属,特地问我,我便提前说了。公子答应我,只要做到三件大事,就放我离开。这就是第一件了。虽然九死一生,死了那是我甘愿的,若是活了,我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江鼎怒道:“这是什么九死一生?这是十死无生,你碰上甄行狄横竖就是一死。你倒是说说,你活的可能性在哪里?”
聂参道:“我若有一线生机,就在江公子你身上。”
江鼎道:“那是你的运气……慢着。”他浑身一震,几乎失声。
蓦地,他心头闪过一幕幕,官道上乡民阻路,骑士指路,哨声引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