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卓然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傅冰倩有些云里雾里的话,那么廖天磊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她似乎能理出一些头绪来了。
就在刚才她随着侍者进来的那一刻,‘钉子户’三个字仿佛曾在她的耳畔飘过,太快没来得及抓住。此时,那个词又像是地狱里冒出来的阴气,正在一点点地渗透入人的肌肤,在瞬间冻住了傅冰倩的四肢百骸。
傅冰倩已经记不清廖天磊是怎样将外套披在她的肩头,拥着她走出咖啡厅了。
她只知道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内,暖气调得很足。
这个男人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已经为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是再足的暖气,似乎仍捂不热她此时颤抖的身体,因为有些冷是从内往外发出来的。
在司机将车门关闭的那一刻起,傅冰倩就一直将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外面的雨幕真的很大,宛如从天上垂下来密密麻麻的珠帘,还没来得及用玉盘去接,便蹦着跳着砸落在地面,水滴被击碎了,又飞溅到了空中,最后跌落在地面,开始晕开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说它美吗?也是真的美,至少它可以洗掉这么多天来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让这个肮脏的世界再度恢复了它的纯净。
一场雨似乎让整个世界都忙碌了起来,有的人因为没带伞,明知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是用手掌撑在头顶,迈开大步奔跑在暴雨中。有的店家因为突来的一场雨,正在往店里抢搬着货品,深怕淋雨了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不止是外面的人在忙,就连车里的人也都很忙碌。司机正在忙着开车,乐森坐在前座,手指正在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廖天磊似乎也很忙,正忙着拿着白色的毛巾为她擦拭着手。
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傅冰倩一个人最空闲,贴着车窗玻璃正在发呆。傅冰倩想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合群呢?
耳边却传来廖天磊惯常清冷的声音,似斥责,却透着更多的无奈,“以后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冒失?”
傅冰倩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于是转眸,这才发现自己右手的手背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沾染了咖啡渍,也许不是沾染,因为咖啡渍铺满了她整个手背,手背上微红了一片,不痛,却足已见证她刚才的精神恍惚。
咖啡是在什么时候洒到她手背上的,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知道,却没有透露出一点信息给她。
莫名的有些坏清晰从心底冒出来,她像个负气的孩子,想要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走。他就像个先知,在她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别动,让我再仔细检查一下,可别不小心留疤了。”
他似乎真的很仔细,将她的手掌手背翻来覆去的检查还不算,还要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检查,傅冰倩觉得他有些太过大惊小怪了,她想自己再不开口说些什么的话,该让前面的人看笑话了,“咖啡已经放置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廖天磊的声音闲适浅淡。
却让傅冰倩猛地抬了头,一双眸就这样对上了他的,她有些不理解他的用意,“你知道?”那还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
“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廖天磊的眸就像一片浩瀚的大海,一望无垠,深不见底,本因让人心生恐惧的双眸,在此刻却又莫名地让人感觉到温暖。傅冰倩想也许自己是一艘大海上的巨轮吧,因为大海是巨轮的港湾,所以才会有了家一般的温暖。
“这件事,你早就知道?”傅冰倩不想问的,可这个想法就像个不断发胀的气球,随着它的胀大,正在不断地挤压着她大脑的内壁,她怕自己不问出口,迟早就有爆炸的那一刻。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廖天磊将手指从她的指间穿过,十指紧扣,放置在他的大腿上,扭头看向窗外。
“你是想告诉我说钉子户事情跟卓然无关吗?”傅冰倩没有因为廖天磊的回避,而停止追根究底。
“有些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一如此时的他,不是为了回避问题,而是因为不想破坏傅冰倩心里对人的美好想象。他只是想要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过去让她过得太辛苦,他只希望在未来能够给她一个温暖的世界。
“那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傅冰倩的另外一只手也覆在了廖天磊的手背上,到底用了多少的力度,傅冰倩不知道,只是她再度吐出来的话却是语带哀求,“不要让我猜,我怕自己晚上会睡不着觉。”她真的很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有些美好她不想幻灭。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压到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如果说此时的傅冰倩是大象的话,那么廖天磊说出的话也许会成为那根最后的稻草。
廖天磊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搭在窗框上的手臂轻抬,像傅冰倩刚才的动作一样,也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慢慢收紧,握在手心,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关节,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他只是做着这一切,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傅冰倩有些急了,于是有了再度开口的打算。
却有人抢在她的前面先开了口,这个开口的人是一直坐在前面,敲击键盘的人,也就是廖天磊的助理——乐森。
“夫人,刚才我们出来最先见的人并不是卓先生,卓先生只是意外的插曲。”乐森合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