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魏刚把朗琳带回来了,朗公社也来了。三儿跟江斐理疗回来时,朗琳给三儿开的门。三儿撇撇嘴,朗琳也撇撇嘴。江斐笑了:“这兄妹俩好玩,小孩子一样。”朗公社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问:“怎么了?”江斐说:“吵架了。”朗公社看着三儿,紧张起来。
“没吵架。”朗琳拽着三儿衣襟说,“是我不听话,三哥生我气。”
朗公社白了朗琳一眼,掏烟问三儿:“脖子好点了吗?”三儿接过烟,哼了一声:“感觉像是好多了,来的时候疼得厉害。”朗公社给三儿点着烟:“累的。没事休息休息。”
“泡茶了吗?”三儿扶朗公社到沙发边坐下来,“我爸还没回来?”
朗公社说:“泡了。”朗琳反应过来,赶紧跑去给三儿泡茶。朗公社责备朗琳:“以前还知道给三哥泡茶,现在倒好,忘了。在婶这儿住着,勤快点。”二婶在厨房插话:“什么在我这儿住着?在家里住着。”朗公社感慨地唉了一声:“我这回来,两件事,一是感谢大哥和大嫂,二是想认大哥大嫂做朗琳的爸妈。”三儿翻了朗公社一眼:“朗琳又不是没爸妈。”
“三儿你不知道。”朗公社摇摇头,“那天朗琳给我打电话,说教授叫她到中心上班,我这心里那个敞亮哪,开了天窗一样,人一下子轻松了。闷得很知道吧?我闷没事,朗琳也跟着闷。哎呀这下好了,帮我大忙了。朗琳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三儿疑惑地问:“有那么严重吗?”朗公社冷笑一声:“有那么严重吗?不严重吗?是有人看不起我,那我在省城也是挂得上号的人物哇,名不副实就是。”三儿扭过头。
“那些传言,”朗公社撑撑眼皮说,“我相信,你肯定听说过,它都传到我耳朵里了,我是当事人!那知道的人还不多了去了?不管是真是假,别人看我的眼光就不一样了。那天我跟你和老纪说,给我点尊严。你们跟我是朋友,你们给我尊严,别人可不在乎我的尊严,我只能成为别人的笑料。关键是朗琳哪。现在我才理解,小丽那孩子当初的境遇。关键朗琳跟小丽还不一样,情况更严重,我还没死呢!这下好了。二婶这个妈,朗琳一定要认。”
朗琳端过茶杯,放到茶几上,低着头,在三儿身边坐下来。三儿看着朗琳说:“我早跟朗琳说过的,我就是她亲哥,她就是我亲妹妹。”朗公社点点头:“谢谢,谢谢了。”
不一会儿,金教授和小西下班回来了。客气一下之后,饭菜端了上来。朗公社从沙发边的小包里拿出一瓶酒,跟金教授说:“茅台,我自己花钱买的。高兴,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这么高兴过。三儿小魏不喝酒。大哥,你喝点是个意思,余下的酒我一个人喝。大哥你别担心,我酒量大,最多喝过一斤六两。这点小酒,喝不倒我。”金教授木然地点点头。
小魏接过酒瓶,开了酒,给朗公社斟了一满杯,给金教授斟了一点。然后朗公社的话匣子又打开了,把自己的遭遇从头到尾跟金教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回,三儿想拦都拦不住。等朗公社说完的时候,一瓶酒也喝光了。朗公社摸摸发烧的脸,看看空酒瓶说:“不喝了,说一瓶,就一瓶。这酒喝得痛快。忘了留点。没酒说也一样。大哥,你回来之前我就跟大嫂说了,这回来还有一个意思,叫朗琳认大嫂做妈,认你做爸。”金教授尴尬地笑着:“我现在也是儿女成群的人,老朗,我倒不嫌孩子多。就是,我说句不好听的,朗琳父母健在呀。”
“那就认干妈干爸。”二婶建议。
“多个干字就远了。”朗公社说。
三儿无趣地摇摇头:“喝多了。”朗公社抬抬手:“没多。平时朗琳就叫你们爸妈,她以后跟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你们是大爸大妈,我是小爸。我得跟大哥说清楚,我没把朗琳的责任推卸给你们的意思,我是她亲爸,我应尽的责任,一分不会少。还有朗琳,你一定要给我记住了,要当大爸大妈亲生爸妈一样孝敬。我不喜欢攀龙附凤,我的个性为人,三儿跟大嫂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我想给朗琳找一份完整的父爱和母爱。而且,我还知道,知道徐庄老陈家为人,从里到外地佩服。大哥,大嫂,你们要是看得起我,答应了。”金教授扭头看看身边的二婶。二婶求金教授:“老金你答应了呗。”金教授抬胸说:“答应了。”
“朗琳,”朗公社对朗琳招了下手,“过来,过来,叫爸,叫妈。”
午饭吃到一点半还没结束。金教授、小西和小魏要上班,匆匆地走了。
桌上还摆着饭菜,大家都没动筷子,也没有结束午餐的意思。三儿把酒杯端到一边,给朗公社点了支烟。朗公社举烟撑着桌子说:“朗琳还是有福的,那个家破碎了,又找了个完整的、更好的家。”三儿担心地问:“叔你怎么了?”朗公社摆摆手:“放心,没事,我不会就此消沉的,否则就不是我朗公社了。朗琳逃离省城,我这不堪的一页就翻过去了。”
“那还吃不吃呀?”二婶问大家。“
“我是酒足饭饱了。”朗公社说。
怕打扰三儿一家人,第二天一早,朗公社就告辞走了。三儿开车带江斐和朗琳把朗公社送到机场,给朗公社买了机票。安检的时候,朗公社叮嘱朗琳:“听大爸大妈的话,听三哥的话,听姐姐的话,听姐夫的话,听领导的话,好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