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由京都悦色楼特别印刷的一份叫做杂志的东西,每个月印刷一次,上头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教人如何绣花,有推荐地方小吃,有教人做菜的,还有一些养身的小诀窍什么的,还有酸腐秀才写的诗赋文章小故事……最为有意思的是一个叫“爱信不信八卦门”,专门写一些地方秘闻,里头内容似是而非,含含糊糊的,但却颇受人欢迎!
最为特别的是卖这份《悦色杂事》的悦色楼,说这份《悦色杂事》难登大雅之堂,因此,只卖给商人走卒姑娘丫鬟,不卖给身带功名的人。且每月的份量也是极为有限。
此时,义王手里的《悦色杂事》正翻在了那“爱信不信八卦门”上,上头用极为醒目的端正字体写着七个字——西州七学子自杀!
义王阴着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站在他身侧有些手足无措脸色暗红的袁振君,袁振君素来平板严肃的脸上,此时有着心虚和尴尬,“王爷,这份是内子闲着无聊托人从京都带来看的,不是……”
袁振君心头暗暗叫苦,从三年前有了这份《悦色杂事》后,他就一直托人从京都给他买,为了能够及时看到,他甚至提前预约了三年的量,本来今年就要到期了,正想继续预约,却不想东南道爆发了那么严重的水患,他以为想要继续续订这份《悦色杂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却不想悦色楼派人给他送来了,还说因为他是第一个预约的客人还预约了三年,因此接下来的《悦色杂事》都会免费提供给他。
他正心头乐呵的时候,义王突然回来了,而他当时正在看“西州七学子自杀案”,正看得心头入神,没有发觉义王进了正堂,于是就被义王给抓了个正着,如今见义王一脸凝重的模样,素来一心公事正直刚烈严肃不苟言笑的袁振君额头冷汗开始直冒了。
“袁大人,你觉得这个西州七学子自杀案如何?”义王打断袁振君磕磕巴巴的解释,严肃问道。
袁振君一怔,随即犹豫了一下,他之所以会买这份《悦色杂事》,而且一买就是三年,就是因为这份《悦色杂事》里所写到的这些虚虚假假的事情,看上去,虚虚假假,但仔细分析,里头的东西却是不简单。
比如这件西州七学子自杀案,《悦色杂事》里是以客栈老板所看见的带着玩笑的口吻说着有落榜的七个学子相约一起服毒自尽,就在西州的状元客栈里,这事写得有种凌乱的感觉,但袁振君直觉这件事不简单。
“回王爷的话,这里所写看上去有些荒唐戏谑,但下官觉得,此事不简单。”袁振君如实说道。
义王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随手便将《悦色杂事》塞入袖子里,说道,“这玩意本王带走了。”
啊?袁振君呆愣了一下,还不待袁振君开口说话,就见义王匆匆的快步走出了正堂。
袁振君只能无语的目送义王远去,王爷,能不能让他看看完再拿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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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的七学子自杀案,大概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专员前去查察此事。这个人,大概会是我。”齐明远淡淡说着。
魏成一听,怔然了一下,随即问道,“殿下为何这么认为?”依照目前殿下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来说,殿下可谓是根基最浅了!
齐明远勾唇一笑,“因为我是根基最浅,看上去最好欺负的一个了。西州自大周朝建立至今,就有学府之乡的美誉,西州学子最多,大周官员里有五分之一出自西州。大周将每年重要的恩科考试地点设在了西州,也是对西州学子最大的奖赏,更是西州的荣耀,但如今,党派利益,皇子的争权夺利,早已将西州的恩科大考变成了朝廷党派的角逐斗场!西州学子自杀也好,不是自杀也罢,里头的勾勾缠缠,各方势力的盘剥缠绕,早就将西州变成了一趟凶猛的浑水,这浑水,不是谁都能去躺的,皇子里头,太子和三皇子那是不可能,二皇子的话,也不太可能,月贵人那样的精明人,一定早就想好的对策,让二皇子不去这趟浑水,所以,皇子里头,只有我了。”说到此,齐明远笑容甚是温和悠然。
而臣工的人选,为了平衡,大概会从文家,李家,魏家,宋家里头各自挑一个不打眼的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吧。
魏成听罢,心头震惊,抬头看着笑容温和悠然的齐明远,四皇子刚刚将西州的局势信手拈来,随意说来,但却是一针见血!
“西州之事,父皇的处置早已就有了决断,那就是压下,平衡。”齐明远轻淡开口,“那么,更加不可能派出有能力解决此事的人了,所以,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一个时隔四年才回京都的被弃掉的皇子。”
魏成垂眼,拱手沉声道,“臣,定会追随殿下!”
齐明远看着魏成,笑了笑,起身扶起魏成,“如此,就麻烦老师了。”
魏成再次拱手再拜,随后抬头对齐明远肃然说道,“殿下放心,若殿下真的会被派往西州,臣定会跟随!”
齐明远却是摇头道,“不,老师,若我前往西州,还请老师务必要跟随在小师叔身边。帮助小师叔完成祭典。”
魏成一听,微微凝眉,在看看来,宁儿是少主大人,身侧又有三位大僧正,祭典之事若要完成的话,应该很容易才是。
反而是四皇子殿下若真的被圣上派往了西州,那么,殿下反而会很危险。
齐明远见魏成凝眉颇为踌躇的样子,便压低声音,淡淡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