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使者煌夜抵达吕县,向当地守将通报关羽的命令,吕县的守将名叫赵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原是关羽帐下军侯,后立下不少战功,颇得关羽的器重,遂令他坐镇吕县。
赵成接了消息,不敢怠慢,他追随关羽日久,饱经沙场,立即招来众将商议,道:“吕布军一两日即到,将军命我等速还项城,粮草辎重恐不能带走,诸位可各回营中,令军士准备撤走。某带几个亲兵,将不能带走的辎重尽数焚烧,断不能留给贼兵。”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回去准备,赵成带着人焚烧了粮草辎重,随后带着两千军卒沿着河水北上,向着项城去了。
沿路上,赵成生恐有追兵来,又召集几个军侯、司马道:“引一军埋伏于此,以防吕布军追兵,如何?”
众军侯谁也不愿留守,有人道:“将军,吕布军离之尚远,不必如此费心,再走二十里便到了东河渡,只要军马到了对岸再凿沉渡船,便可无忧。”
赵成只好作罢,催促军马快行。
走了二十里,前方果然有一个渡口,渡口处人烟稀少,赵成命人找来几艘渡船,来回将军士送至对岸,约半个时辰,便送去了七八百人。
此时赵成终是松了口气,这时,有一军士向着南方一指,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俱都向着南方眺望而去,赵成定睛一看,脊背处已是冷汗直流,目力所及的地平线处,一条黑线正向这边移来,那道黑线变得越来越粗,往前蠕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是一支骑兵,赵成凭着经验作出了判断。
不过,怎么办?
赵成感觉到手心已滴滴答答的流出冷汗,他有两个选择,一条是尽快登船,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虽然他明白,骑兵来的太快,至少会有一千余人留在左岸,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疯狂的屠戮。
另一条选择是立即让军卒组成阵型,就地防守,这样的结果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用步兵在旷野上对阵骑兵,几乎是死路一条。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赵成感到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漫长成了永恒,有隐隐的雷声从天边传来,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赵成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突然咬了咬牙,脸色狰狞的拔出长刀,高声大吼:“结阵,所有人停止登船!”
这个命令的效果并不怎么样,许多军卒预感到了危险,疯狂的向着渡船涌去,渡船哪里能承受这么多人,所有的空间已经被人站满,许多人就在岸上扒着船上缆绳,不肯渡船离岸。
船上的军卒拼命的舞者刀枪砍断缆绳,一艘艘渡船晃晃的离开河岸,可是人数实在太多,船身逐渐倾斜,再加上船上的军卒推挤,噗通一声,无数军卒掉落河中,此时寒风凛冽,河水冰冷,再加上北人本就不善习水,一下子河中犹如炸开了油锅,许多落水的军卒在水中扑腾,哀鸿一片。
直到这时,岸上的军卒这才知道已无路可逃,这才匆匆在赵成的指挥下摆出阵型。
高谨挺着峨眉枪,策马狂奔,三百骑并州军卒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刘备军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
凛冽的寒风刮面而过,而此时高谨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寒意,烈烈豪情在高谨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
高谨大吼一声,不断的催动着战马向着刘备军方阵疯狂冲刺。
“杀!”
三百并州骑兵轰然回应,声如炸雷,一根根马槊开始下压,下斜前指。
刘备军的军阵开始骚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赵成在阵前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有的军卒甚至不顾一切的扑入河中,被这冰冷的河水瞬间吞噬。
赵成绝望地叹息了一声,在空旷的平原上,身侧就是河水,当步兵遭遇骑兵时,只有排起密集阵拼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转身逃跑只能是自取灭亡,两条腿永远不可能快过四条腿。只是在这个时候,谁又能有这个勇气,面对这些扑面而来的强劲铁骑。
嗒嗒嗒……整齐的马蹄声仿佛催命符一般越来越响,赵成几乎可以看到那最前一排冲杀而来的骑兵挺着的马槊槊尖正散发着幽深的寒芒,在阳光之下闪闪生辉。
并州骑军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刘备军溃逃的残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刘备军的身体,无数前排的士卒被撞飞,更有无数人被马蹄来回践踏,一枝枝马槊斜的下刺,不断的收割着孱弱的生命。
并州骑兵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几大骑兵之一,这些人长年累月的与关外的异族作战,而后入关又曾与十八路诸侯会战,追随吕布东征西讨,转战千里,虽然老兵逐渐凋零,新兵补充进来的素质也不甚理想,可仍算的上马背上的精锐战士。
宪兵营的前身就是并州骑军,而如今,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战马,同样能够发挥出难以抵挡的威势。
高谨骑马冲入刘备军的军阵,迅速的就破开一个口子,连续撞飞了三四名军卒,手上的峨眉枪来回盘旋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