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犹如受伤的狮子,整张脸都随之狰狞起来,他极少落败,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高谨的重挫,哪里还肯罢休,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手肘擦拭了口鼻中淌下来的血滴,勉强站定,一双拳头握紧,爆喝一声:“受死!”
这一拳竟不比方才要慢,反是更加凌厉了两分,高谨侧头躲过,向后退了一步。
臧霸的攻势却未停歇,又一拳朝着高谨的肩窝狠命撞来,高谨身子一侧,突然抓住臧霸出拳的手肘,狠狠一卸,只听骨骼咯咯作响,臧霸一声大吼,另一只手出拳,高谨本想卸下臧霸的手臂,此时看到另一拳破空而来,只好身子一矮,手肘狠狠撞在臧霸的腹部,趁着臧霸向后踉跄的功夫,人已飞快的弹开。
比斗到了这个份上,高谨也有些火了,挑衅似的朝捂着肚子的臧霸勾勾手,道:“臧将军,可还要来?”
臧霸忍住全身剧痛,脸色扭曲的看着高谨,又提拳冲了上去。
高谨心下一凛,不说臧霸的拳脚,单是这股子韧劲他便自叹弗如,他不由露出一些敬意,拧起拳头,朝着臧霸的拳头砸去。
这是高谨师父留下来的规矩,越是敬重的对手,就越要使出十二分的力道,出手想让,只会令人颜面大失。
啪……两只拳头碰撞在一起,高谨的拳头犹如撞在墙壁一般,手背传来钻心的痛楚,他这一招泰山蹦移极为强劲,是将全身的劲气凝聚于一点,全力挥出,这力道何止千斤,高谨抽拳的同时,臧霸便仿佛被强横无匹的力道推开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向一丈外的圆柱,轰的一声整个厅堂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臧霸贴着漆红的圆柱,身体仿佛是抽干一般,连方才挥拳的虎口都滴出血来,他仰着脸看着梁柱,一张残留着血迹的大口张开不断的喘息,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不发一言,看着这一幕,更多人恐怕不是在佩服高谨的勇武,而是震撼于臧霸的这股狠劲。
臧霸身体如蛇一般贴着圆柱扭曲了一下身体,用劲全身的力气道:“快……快哉!再来!”
腾的一声,孙观怒不可遏的站起来,魁梧的似铁塔般的身体挡住众人视线,他目露凶光的高声大吼道:“某来替臧大哥会你。”
瞬间功夫,四五个军将分别站了出来,吴敦、尹礼、昌豨、孙康四人俱都挡在了高谨与臧霸之间。
“让……让开……”臧霸咳嗽一声,艰难的蹒跚站起,口鼻中的血滴泊泊流出,一双眸光仍不失威严,呵斥众部将退下。
“臧大哥!”孙观目中竟是流出泪来,这样一个魁梧的汉子竟如孩童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如孩童一般止不住泪水,哽咽的搀扶着臧霸:“此事是因孙观而起,自该孙观来……”
“不必多言。”臧霸似乎又恢复了体力,勉强推开孙观,一步步走向高谨。
高谨咳嗽一声,心知再不能打下去,对臧霸,他算是彻底的敬服了,凭他这股狠劲,恐怕也是个悍将。
看着这些泰山军将们兄弟情深,不由得晒然一笑,明明是臧霸向自己挑战,如今倒是他高谨做了坏人,他连忙向吕布作偮道:“主公,胜负已分,高谨拳脚功夫虽胜了一筹,但臧霸将军虽败尤荣,令某拜服,此次就算平手如何?”
高谨继续道:“某虽讨不到彩头,主公也不必履行方才的约定,但某有一言,不吐不快。”他顿了顿:“曹贼诡计多端,如今正是河水暴涨时节,不管曹军是否掘堤岸,城中都必须预先做好准备,所谓防患之未然,事到临头再仓促应对岂是智者所为?”
“请主公下令,将城中粮秣尽皆迁往高地。”
方才高谨的身手令吕布看得如痴如醉,如今见高谨点到为止,不禁大悦,道:“既如此,就依高长史之言,明日便调拨军士前去粮仓。”
陈宫大喜,饱含深意的看了高谨一眼,高谨谢了一通,便要退回方案去,此时众人看他的眼色再不相同了,看到无数道目光落向自己,高谨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受人瞩目的人物,如今却似乎成了烫手山芋,也难怪他不太自然。
吕布道:“你就在某身旁坐下,某有话问你。”
高谨点点头,依言坐在吕布与方绿蝶之间,孙观等人已将臧霸搀至桌案边歇息,地上还遗留着一滩血迹,坐在高谨身侧的方绿蝶不由拧起秀眉,向吕布告罪道:“吕将军,今日绿蝶身体微恙,恐不能为诸位献艺了。”
“噢!”吕布带着遗憾,勉强干笑道:“几乎忘了,绿蝶姑娘和婉君一样都是怕血的,既如此,那么下次再欣赏绿蝶姑娘舞姿罢。”说完大笑着打量蒙着面纱的方绿蝶。“绿蝶姑娘可饮否?”
方绿蝶端起案前的酒盅,倒是有一份飒爽:“有何不敢?”
吕布将目光落在高谨身上,那目光中夹杂着不怀好意,向高谨道:“高长史的表字是伯鸾吗?从此某便以伯鸾相称好了,伯鸾方才好拳脚,只是不知喝酒的功夫的如何?”
高谨知道吕布是拿话激他,端起酒盅道:“总不能落在绿蝶姑娘之后便是。”
吕布大笑:“男儿当如此。”说完又自觉失言,又补充道:“女儿也该如此。”说完仰面将酒盅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方绿蝶轻轻拂开一线面纱,怡然自若的将酒盅中的酒水也依样饮尽。
高谨哪里还能落人后,人家一个女子都如此痛快,他也没有扭捏的道理,原本高谨是很少喝酒的,对今日的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