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
原本以为,解开她穴位的第一句话,肯定又是王八羔子呢。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把她丢到水深处淹一阵的准备,她不听话,他自然会好好的亲自调教她。
不想她却会呲牙咧嘴倒吸冷气的喊疼。
“哪里疼?”
他有些不悦,方才明明很享受的表情,他也自问虽然粗鲁了点,却也是确定她能够承受了才占据了她。
“你他妈就顾自己享受,你就不能找个软垫子给我靠着吗?我腰都给折断了。”
她的粗俗,瞬息冷了他的脸色,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暮云桑还以为他好心眼要给她柔柔,却不想下一刻,她轻飘飘的被抱起,然后,整个人在空中,呈现抛物线型,被丢入到了池子中央。
玉女池,中间有一人深,水放满一些就可以完全把人给淹没。
此刻被点穴的她,落水的瞬间,非常不漂亮的就像是一张石头大饼掉到了水里,激起了一池乳白色的水花,然后,只看到她完全没有扑腾呼救的余地,整个人就石头一样,缓缓的沉了下去。
水,满腔满鼻子的水,莫过头顶,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呼吸,她不能动弹,只是往下沉落,一直掉,一直掉。
没法呼吸,不该的,她好歹能够摒气一分钟的,可是为什么才入水的那刻,就有一种吐尽了气息,下一秒就会死去的窒息感。
慌乱痛苦的睁开眼睛,乳白色的液体,居然一点点开始透明,有什么在那透明的尽头闪耀。
是一座山,驼峰一样山川相连。
好难受,好痛苦。
看不清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醒醒,醒醒!暮云桑,太医,太医。”
他只是想调教调教她,他算着时间,数到三十之前,她绝对安全。
可是他没有想到,捞起来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眉心紧蹙晕厥了过去的蜷缩着的暮云桑。
这一刻,心口居然散发出这几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巨大恐惧和疼痛。
他机会是发狂一般歇斯底里的对外面喊,类似的景象在眼前不停的越过,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又好像是在眼前活生生的还原。
失去呼吸的身体,渐渐冰凉的四肢,苍白的脸色……
“暮云桑,暮云桑,锦绣,锦绣,没有本王的允许,本王不许你死。”
*
锦绣,锦绣是谁?
海姻不知道为何暮云桑醒来后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她还沉静在暮云桑醒来的喜悦之中,却被暮云桑一个问题给问的蒙住了。
“说啊,锦绣是谁?”
“主子,你还难受吗?你这是怎么了?锦绣是谁?奴婢不知道啊?”
海姻急着查看暮云桑是否还好,暮云桑若有所思坐在被窝里,良久才大惑不解道:“明明听见有人喊锦绣的啊,奇怪了。海姻,真没个叫做锦绣的人来过?”
“主子,你莫不是做梦了?宫里头没有这样一个人啊,连奴婢里头,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做梦?
不像啊,一声声听上去很悲伤的声音又很紧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分明喊的是锦绣。
可是她又想不起来那个喊锦绣的声音是男是女,是粗是细了。
她是怎么了?
不是在玉女池的吗?
怎么回来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处,看着海姻好奇道:“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海姻见状,心疼的都要哭了:“主子你昨天在玉女池淹了水,是殿下抱着你回来的,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奴婢都吓死了。”
淹水?
对,记起来了,杀千刀的北辰默风,昨天把点了穴动弹不得的她丢到了水池最深处。
“北辰默风呢?”想到这茬,她就怒发冲冠的,下床就要去找北辰默风讨个公道。
他不给她揉后背,又糟蹋了她一遍还不满足,这是还想要溺死她才高兴是吧。
这么看她不顺眼,离婚!
对了,古代好像只有休妻这个说话,那就休,这口恶气,她怎么也不受了。
看她怒气冲冲的穿着寝衣就往外跑,海姻忙冲过来死命的抱住了她的腰肢:“主子,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主子。”
她当然知道暮云桑怒气冲冲的是要去哪里,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要命的抱着暮云桑的腰。
“放开,我去找那王八羔子拼命,放开。”
她边骂边挣扎,海姻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下就被她推开摔在了地上。
没了阻碍,她大步就杀了出去,海姻见状,急的大喊:“顾嬷嬷,小玄子,赶紧拦住主子,快,大家赶紧拦住主子。”
海姻话虽是这样吩咐的,但是暮云桑一身的杀气腾腾,愣是没有人敢靠近她。
便是顾嬷嬷,也只敢追在她身边,不停的追问:“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主子,主子,主子……”
“让开!”力合一声,顾嬷嬷噤若寒蝉,不敢在挡着暮云桑,暮云桑大踏步的杀出了椒房殿,左拐,往东面祁阳宫去。
一路上,宫娥太监看到她穿着里衣黑着脸红着眼的样子,一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太子妃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强大的让人不敢靠近,似乎只要一触碰到那个气场,脑袋即刻就会被拧下来。
终于,祁阳宫,暮云桑披头散发,穿着鹅黄色的锦缎寝衣,脚上踢踏着平底的绣花鞋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