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弟子都亲眼目睹。
亲眼目睹沙千里疯也似的狂踢浑身浴血残躯的雪衣,狂踢独臂独脚伤口急速流血的雪衣,当然,雪衣冰冷的嘴也在持续地吐血……
然而,除了雪衣愈发冰冷的眸子表明他的情绪在变化,整个大殿食堂里似乎仅有沙千里怒吼着狂踢他的声音,那些不管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仿若只会喘气的一个个行尸走兽。
不知何时,之前那个一道仙老弟子实在不忍看下去。
事实上,他不过是看在沙世家的面子上来帮沙千里的,对于雪衣,他们属于不同层次上的,亦或说修为差距太大,谈不上什么好恶。
他看到的不是嚣张的雪衣,而是一个独臂独脚,混的很惨的雪衣,不值得他出手。
况且,这名一道仙老弟子可比一些弟子明白的深刻,不管雪衣是何人,只要他是仙府弟子,仙府都责无旁贷地要予以保护,数日前,他能斩去自己一臂、一腿,揭露对方丑恶嘴脸,可谓称得上有担当。
至于那个一掌擎天,更谈不上什么罪魁祸首,他是有功的,如果不是当时他出手,不要说抢不到那部冰焰九天心法,只怕也会让蕖城仙府阴谋得逞。
可惜很多时候,一些人往往是冷漠的,他们像是记不起那人曾经给他们带来过无上的荣耀,他们还为荣耀欢声笑语过……
所以此时同情雪衣的人不多,那名一道仙老弟子仅是有着“自我主见”的少数弟子之一。
他不耐烦地说道:“可以了,沙老弟了,难道你想把他踢死么?”
“不!”
“不!”
沙千里疯也似的狂吼:“姚雄兄,这远远不够,他不仅败坏我三弟的名声,卑鄙无耻地抢走他的仙剑、御仙环,还……”
他已经气愤,羞愤地无法再提自己的臭事了,不觉地,他血红色的眼睛里,又多出了凶光。不说他弯腰一手抽出雪衣的佩剑,那把取自他三弟的仙剑,他另一只手赫然斜斜地切下去。
是,他那另一只手瞬息似乎变成了刀,掌刀,一下子竟然切下了雪衣的右手,可是,雪衣的脸,雪衣眸子,除了越来越冰冷,奇怪地没半点痛苦之色。
“你根本就没资格佩戴我沙家的仙剑,更没资格使用我沙家的御仙环。”沙千里仿佛中吐出了心里所有怨气,他似乎是大义凌然地疾呼:“当然,你也没资格在这里吃饭,你连四等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疾呼间,他双手一扔,不仅把那仙剑恶狠狠地扔出,他还把那切下的雪衣血淋漓的右手,也扔出大殿食堂的高大的门。
所有弟子都能看到,一剑一手,快速地划过天际,划过一条血的弧线,飞向木城仙府第一峰和某座侧峰之间的虚空,随之堕下,堕入虚无……
很显然,沙千里即便在愤怒暴走的边缘,他自己却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管他如何狂踢雪衣,甚至斩下他的右手,但无论如何不能抢夺属于雪衣的东西,哪怕那本是他沙家的仙剑、御仙环,都不行!
可是,他将之扔了,就没人能指责他什么……
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究竟什么是有道理的呢?没人能说的清楚,因为道理往往掌握在强者亦或有一定身份之人的手中……
“够了。”那名之前的一道仙老弟子,也就是姚雄,他又是说道,他很不耐烦。
沙千里这才又恶狠狠地猛踢一脚,扬长而去……
不过,仅有他自己知道,雪衣那冰冷的眸子,冷得令他胆寒,静得令他心悸,他知道,他和雪衣之间已经结下没有任何可以调和余地的仇怨,只有生和死才是他们唯一选择。
所以他心头有了决定,两月之后的季猎,他不会和雪衣赌斗什么,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季猎中弄死雪衣。
其他十几个老弟子大多是“有气无力”地骂骂咧咧鱼贯而出,是的,他们没什么战胜强劲对手的那种荣耀,甚至大多根本就没“机会”出手。
也是,哪怕欺负人,也要找个勉强对战的对手啊?“击败”一个毫无防抗之力的“残废”之弟子,他们面上无光。
“应小明。”姚雄低低地传音给那出过手的一道仙老弟子,“你要小心点,我侧目观之,这个雪衣不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更是冷静的可怕。”
“切。”那被称呼为应小明的一道仙老弟子不屑地传音,“我等着他伤势复原。”
可是应小明虽然不屑,但他走到门口的一双脚,忽然停下来,他转身冷冷地凝视远处躺在血泊中的雪衣一眼,又冷冷地扫射一圈,他面色阴沉地说:
“别以为你们成为仙府弟子了,就能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妖孽弟子,我告诉你们,如果谁敢将今天之事说出去,我弄死他!”
“这话就是我应小明说的,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他忽又重重地冷哼,而后才缓步离开。
很显然,他把姚雄的话,放在心上了。虽然大都是沙千里“名正言顺”地报复,可他也是出过手。而那石地面上被流淌过的鲜血染红的烂红苕馍馍,一个个殷红的烂馍馍,不是它们本来黑乎乎的颜色,变成了血腥之血紫色。这,仿若成为他离开大殿食堂后,能记下的一道无法磨灭的血红色印记……
……
大殿食堂,雪衣静静地躺在高大石壁墙角下血泊中,远处某个弟子,恼怒地瞪了一眼仿佛没气的他一眼,再也没心情吃饭,也匆匆离开。
倒是那一心想赚仙石的小辣翅,此时却